光的,不是眼睛,而是心靈。
只有心靈的震駭,他們才能真正的感觸到外界那可怖的一切。
縱然整座望龍山都陷在了易飄零營造的武道領域之中,陷入了那種無法避開的極致力量當中,可是,他們依然能感觸到,感觸到炎龍刀的怒吼,感觸到那刀光的可怖。
一刀劈出,天下傾情!
再沒了往日華麗的招式,再沒有往日怒焰紛飛的場面,因為,那一切都已經成為了沒有半點作用表像,現在的一刀,樸實無華,卻是殺破蒼生。
最實在的,就是最凌厲的,誰說不是呢?
炎龍既出,誰與爭鋒?
鳳七在這一刻,人刀合一,刀隱人體,人附刀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地間,只剩下一道眩目的刀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早就蓄滿的道力此刻在一瞬間噴湧而出,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又似洪水崩堤,山崩地裂。
它暴烈地奔突而走,它在尋找一個可供發洩的突破點。
壓至極點的彈簧終於在瞬間強勢反彈了。就如同一根拉至極限的弓弦,猛然間鬆手,驚天動地的一擊,在此刻現出可怖的原形。
高溫,無法言說的高溫,彷彿是所有火焰的精華取出來專門凝制的一柄寶刀,它在這一刻散出的熱量烤灸著天地,讓天地間的一切在這可怕的高溫中殘喘窒息。
一刀劈出,刀光碟旋繚繞,所及之處,一切事物都已經完全汽化蒸發,就連那再堅硬的岩石也無法抵擋這可怖的高溫。
甚至,整座望龍山都在這樣的高溫下震顫,變得火一樣紅通通起來,像是一塊被扔進了太上老君八卦爐內的石頭,時刻都有爆裂熔化的危險。以至於感受到這可怖危險的修真人們再也顧不得看熱鬧了,而是縱駑著法寶遠遠地飛退了開去,有多遠退多遠,心下都在祈禱,這兩個變態千萬不要傷到自己。
早知道看熱鬧竟然能危及生命,打死他們也不會靠得這麼近了。
力量,無比雄渾的力量,像是一曲亙絕千古的長歌,迎著那滄桑雄沛的拳力,狂湧而去,彷彿要將天地間的一切全部掀翻,斬碎重來。
沒有任何懸念,沒有任何聲音,拳與刀,終於相觸接實。
平靜的夜空中,一輪炎炎烈日,猛地衝破了黑暗的束縛,由空中的望龍山上一躍而出,高懸在世界的當空。
無數紅色的光芒如同火箭般向四周攢射不休,射到哪裡,哪裡便是一片大火,反激出更多的油一般在沸煎的火焰來。
蒸騰、窒塞、酷烈、奇悶,這個世界彷彿在一瞬間變成了烈火世界,似乎要將每一個感同身受的人身上的細胞與纖維全都由顫抖烤成炸裂的一片。
於是,更多的人飛退,再退,遠退,退無可退……
開玩笑,兩個如此可怕的強者在這裡鬥法,再不跑遠點,恐怕一會兒就要跟閻王爺喝茶去了。
瞬時間,伴隨著這輪紅日的升起,那座虛虛懸浮在空中的望龍山,終於被全面汽化了。
而後,那輪紅日也終於炸裂開來,此時,一聲轟隆隆的巨響才傳了出去。
那聲響是如此之大,幾乎將整個世界都震顫得沸騰翻滾起來了。
久久,久久,塵才方歸塵,土才方歸土,望龍山,已經不見了。
空中,惟餘下兩個依舊在對峙的身影。
一拳伸出,一刀相抵,刀拳相交,兩個人就保持著這種姿態,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鳳七渾身上下焰火繚繞,如同一尊從天上走到人間的烈火戰神,威猛至極。
可是,他的神態卻如此安詳,彷彿劈出了這一刀,對他來說,不過就是率性而為的去路邊摘下了一朵野花,如此而已。
易飄零一手負於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