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是?”懷素眉眼上翹,反唇相譏。
豈料金小玉站了起來,走到蘇老爺身後,扶著他的肩笑意盈盈道,“等你什麼時候當了顧家主母,再來和我說這話,現在的你,還不配。”
不等那三人開口,金小玉已經對顧城笑道,“小城,你娶了個賢內助,蘇伯母真為你高興,不像我家小禾,當初那麼讓人頭疼,既不溫順,又不懂事。”從衣袖裡抽出一封信來,聳聳肩,“等這孩子成親了,我們大家都輕鬆了,你說是不是?”
顧城撫著肚子,他懷疑自己得了胃絞痛,勉強笑道,“他現在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個缺點,京城的姑娘少爺早就愛慕已久,能找個好人家,也算了卻我一樁心願。”
“你心願可真多。”金小玉輕輕笑了笑,“不過這個是肯定能實現的,你放心好了。”
“小玉。”蘇老爺已經無力指責了。
“原以為你和小禾青梅竹馬,大了一定能成夫妻,誰想竟成了現在這副模樣。”金小玉嗤笑,“也算姻緣天註定,半分強求不得。”
顧城想,蘇伯母今天一定又是找他罪受的,想替蘇小禾報仇,不然怎麼句句傷人。
金小玉無視懷素的怨恨目光,繼續笑談,“如果當初你們聽我的,現在怕是……”瞄了瞄懷素的肚子,接下去的話不說,三人都清楚,只是有一人似泡在苦海里了,不得解脫。
兒時的記憶那麼鮮明,鮮明到一想到現在,彷彿世界的色彩都被吞沒。
顧城心裡也苦,可悔過早已喚不回小禾,他無力,而又深深的理解到這一點。他和懷素,就像是一個笑話的開端,笑話的結尾,而他和蘇小禾,卻是童話的開端,現實的結尾,操縱一切的人是他顧城,從頭至尾,蘇小禾只是個沉溺其中的受害者。
“顧城,我……”懷素按著肚子,忽就吃力的說道,“我很不舒服……”
三人的眼光都聚焦到懷素的身上,可只有蘇老爺一人慌張的說道,“要不要緊?小城,她、她是不是……”
顧城意興闌珊的瞥了她一眼,冷笑道,“那蘇伯母,蘇伯父,我和懷素就先走了。”
蘇老爺百感交集,長嘆一口氣,看著顧城不緊不慢的扶著煞白了唇的懷素,“冤孽啊!”
金小玉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她那是胃痛,死不了人。”
“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風涼話?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胎兒有問題,懷素那孩子遇到小城也算可憐。”
“那你就當我眼睛瞎了好了,我管她懷素去死。”金小玉冷漠的插著花,“我只知道,在小禾痛得想死的時候,顧城連扶都沒有扶他一把,她懷素胎動,至少還有人攙著。”
蘇老爺無話可說,因為無從反駁。
顧城,也是個冷情孩子。蘇老爺想提醒他,再怎麼樣,懷素肚子裡的也是他顧家的骨肉,況且造成現在局面的,不是懷素。
可說了又能怎麼樣呢?除非小禾同意嫁給顧城,否則顧城這個心結,怕是到死都打不開。
金小玉憋了口氣,一把仍了手里正插著的花,拿起桌上那封信撕了個粉碎,“他到底還記不記得有我這個娘!”
蘇老爺只得再次安慰,“你再等等,信就快來了。”
金小玉看著碎了一地的紙屑,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下來了,蘇老爺急忙跑過去抱住她,拍她後背為她順氣,“你先別急,這才幾天,回信沒這麼快的。”
金尚書一進來就瞧見這場景,往地上一看,頓時就明白了。
他抿抿嘴坐在金小玉旁邊,悠悠然說道,“我只看小禾哭過一回,那時他剛碰到顧城,在外邊哭暈過去被抬回來。”喝了口茶,“可小玉,你才回來幾天,我幾乎天天見你哭,你這樣會不會缺水?”說罷就將茶杯遞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