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河神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置信一般。煬劍神將面上也有幾分駭然。山神使笠君神君魂飛魄散,但笠君早已是凡人之身,遠遠構不成弒神的罪名。
加上偷盜神脈的罪過,山神至多被判跳入沉淵臺。但是,神君之軀與人為飛升的仙君、神將、天師都不一樣,就像青帝當年為青後受了針訣分形,也只是丟了四萬年的修為,絲毫無損自身。
雖說此時山神早已丟了修為。但在眾多神君之中,山神是最抗雷電的。因為,他擁有山之本源之力。
大山佇立於天地之中,日日遭受電閃雷鳴,早已練就了抗雷之身。因此,就算山神跳下了沉淵臺,也不會魂飛魄散。
這也是當年山神的母親早早退位,再不管事的原因了。只有山神瀝青自己強大起來,遭受雷電而不損,萬一他朝事發,也能保住性命。
若運氣好點,沒有因跳下沉淵臺丟了記憶。山神在凡間修個仙,再列仙班指日可待。
如今,竟要直接被財神雲子陌挫骨揚灰。那麼,山神凡人之軀,一旦身死,便如同笠君神君一般,魂飛魄散了。
櫻驚呆在原地。小七、藍菽、青帝面上一番波動。他們之中任何一位,都從未見過雲子陌如此狠絕殘暴的一面。
「財神!住手!山神應由天規處置!」煬劍在雨中大喊,他再不發話,在場沒有誰可以阻止雲子陌將山神的神脈挫骨揚灰了。
雲子陌緊握手中神脈,看著煬劍,冷笑了一聲,道:「怎麼,依著你煬劍,山神一介天生的扛雷電之軀,應當被輕飄飄地拋下沉淵臺,他日再飛升為仙?」
雲子陌的語氣雖然有幾分平和,煬劍卻忽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神。他強自定了定心神,無懼一般直視著她的眼睛,硬著頭皮道:「天規如此。」
雲子陌音量拔高,情緒激動道:「受害者是我祖母!不是你煬劍的親人!」
煬劍張了張口,無言以對。是的,如果是他的親人,他恐怕也會如此吧。但是,河神呢?瀝嫄怎麼辦?
雲子陌情緒似乎又平和了下來,嗤笑一聲,道:「真是,我和你廢話什麼。」
下一秒,她的語氣卻陡轉為十足的森寒:「今日,我雲子陌必為祖母報仇血恨!誰阻我,我殺誰!」
煬劍看著緊握神脈,骨節都泛著青紫的雲子陌,再做最後一搏:「財神難道就不顧及河神了嗎?」
是啊,為什麼是河神?為什麼是河神?如果換作旁人,她都可以毫不猶豫為祖母報了這樁血海深仇。為什麼偏偏是河神呢?
為什麼是當年在天界唯一給她溫暖,帶她去月亮上,帶她去看星星,帶她喝酒高歌,在天庭給她那麼多溫暖,那麼多安慰,那麼多開心,那麼多美好的河神呢?
為什麼偏偏是河神?
她受了藏珠的十鞭,她來安慰她;她被隱形人冤枉殺了浩然神君,只有她一人信她;她在刑獄司給她送棉被,她開導她要好好活下去;她跳下沉淵臺,她哭著來阻止;她憂愁時,她言語詼諧地逗她笑。
她與青帝和離,她什麼也不問,毫不猶豫地支援她;看到她與七星獵焰站在一起,她條件反射地保護她;知道她與七星獵焰的事,要幫她考驗他是否真心……過往的一幕一幕連成畫卷襲來,司詠眼前視線模糊,淚水滑落下來。
河神,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的知己,是天界唯一懂她的人。雲子陌視她如知己,信任她,甚至依賴她。
可是,她身上的神脈,卻是來自她的祖母。
是她的哥哥瀝青,害得祖母魂飛魄散。雲子陌的心被揪起來,就像被取心頭血之時一般,心被銀錐生狠地揪住,心絃被一錐又一錐地戳進去,又□□。她地心已鮮血淋漓,那錐將她寸寸割裂。可那痛,她卻喊不出來,只有一股即將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