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詠看著他那鐵質面具,還有詭異的身法,微微一絲恐懼,還有幾分不解,道:「你,你為什麼要把他們都殺死?」
就如那些鬼魂所辯解,他們之中好些並沒有參與到屠城的惡行之中,他們也是人,也有一次投胎轉世,重新做人的機會啊。
那純淨中帶了低低磁性的聲音回答了她:「因為,我喜歡的人曾經被他們所害。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卻什麼也不能做。所以,我要殺盡弩騎國的鬼魂。我要為她復仇。」
司詠愕然,道:「可是,弩騎國的鬼魂,還有很多吧?」
面具鬼魂道:「不,這是最後一批了,他們再也沒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司詠難掩心內震撼,卻是傾身對他行了鄭重一禮,道:「謝謝你今日救我。」
不管怎麼樣,如果沒有這名面具鬼魂,她就算今天不死,明天不死,也敵不過那些陰暗邪惡,一心復仇的弩騎國鬼魂。總有一天,她會被他們吞噬。
面具鬼魂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司詠一愣,看向不遠處的亂葬崗,問道:「你為什麼不投胎轉世?」
面具鬼魂道:「因為,我喜歡的人還在這世上,我放心不下她。」
司詠瞭然,原來他喜歡的人活下來了。想必,被害得很嚴重吧。不然,這面具鬼魂不會連一個弩騎國的鬼魂也不放過。
司詠道:「那你快去她身邊吧,好好陪伴她。」
面具鬼魂似乎怔了一下,道:「其實,她可能已經不記得我了。」
司詠道:「怎麼會呢?深愛之人,怎會忘記?」
面具鬼魂沉吟了一下,才道:「因為,她還不知道我喜歡她。」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原來是。她不禁起了幾分惻隱之心。
看他的身形,想來也是一位俊美的翩翩男兒。不知那女子是何等絕代風華,竟將一個如此強大的鬼魂羈絆在世界上,殺盡弩騎國鬼魂為她復仇後,還不敢去找她。
司詠道:「不管怎麼樣,你也要讓她知道你的心意啊,不然你所有的付出,不就白費了嗎?」
面具鬼魂道:「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讓她知道的,我不想讓她覺得虧欠於我。我只要默默地守護她就夠了。」
司詠心中不禁動容,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感情。付出所有,卻不叫她知道,只怕她心生虧欠和歉疚之意。默默守護,卻不為與她在一起,只是在暗處看著她安好就夠了。
司詠道:「我相信,她若有一天知道了,一定會非常感動。」
面具鬼魂卻道:「可是我娘親告訴過我,男女相愛,並不能只是出於感動。而需是彼此投緣,彼此欣賞,彼此默契。」
司詠又是一愣,幾分恍惚。是啊,她對白樺的感情,究竟是感動居多了,他為她所做的樁樁件件,從北越國到天界,無一不讓她感動至極。她對白樺的態度,本身就模模糊糊,搖擺不定,如今竟被一名鬼魂一語道破關鍵所在。
司詠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道:「你們應該是吧?」
既然這面具鬼魂不過十六七歲,那麼,如此深刻的感情,應該是從小就開始建立起來的吧。
面具鬼魂愣了愣,道:「算是。」
司詠環顧了一圈荒郊野外,「長夜將盡,你要去哪裡呢?」
面具鬼魂道:「無處可去。」
司詠胸腔酸脹,「你和我一樣,我也無處可去了。」
面具鬼魂上前一步,似乎鼓足了勇氣,道:「哥哥,不如就讓我與你同行吧。」
司詠道:「你不是還要守護你喜歡的女子嗎?」
面具鬼魂道:「我已經為她復仇了,她已經安全了。你如今生了陰陽眼,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