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跟你講講理。”
胖漢一驚,正待轉身,忽覺脖子一緊,腳下一輕,竟被人平平舉起,溜溜轉了幾圈,還未等反應過是怎麼一回事,便聽一聲“著”,耳邊風聲大作,碩大的身軀竟然飛了起來。
眾人驚呼著紛紛閃開,那胖漢“噗通”一聲,摔了個嘴啃泥,好在皮糙肉厚,卻也不怎麼疼痛,新做的錦衣卻已扯了好幾道大口子,不由地又氣又急,蹭地跳轉過身來,定睛望向那個把自己摔出這麼遠的對手。
眼前抱臂站著的,竟是個弱冠少年,一身布衣,粗眉大眼,身體頗為壯健,個頭卻比自己矮了一個頭還不止,胖漢一望之下,竟不由地愣了一愣。
“發什麼愣啊渾小子?”那少年嘴邊浮起一絲譏諷的冷笑:“講理就趕緊上來,認輸就趁早滾蛋,你有功夫,小爺我可沒那麼多功夫。”
胖漢臉臊得通紅,怒吼一聲,揮拳猛撲上去。
那少年腳下踏牢,身形微晃,眾人還沒看出個就裡,便聽“砰”的一聲,那胖漢的身軀又平平飛了出去,這次卻是**先著地,半天才爬將起來,雖強忍著一聲不哼,卻齜牙咧嘴的樣子,看來著實摔得不輕。
“還講理不講?這次我饒你一步,只用一隻左手好了。”
那少年嘴裡不冷不熱地說著,竟真的把右手背到了身後。胖漢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失魂落魄地呆立半晌,陡地撒腿便跑,倏乎不見了蹤影。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鬨笑,姜兒叔父長吁一口氣,雙腿一軟,竟自坐在了門檻上。姜兒又驚又喜地撲過來抱住少年:
“好弟弟,嚇死姐姐了。”
這少年自然便是衛青了。
司馬相如仍僵直地站在原地,被姜兒掐破了皮的後背讓自己冷汗一浸,火辣辣地發疼。他的右手好容易摸到劍柄,此刻卻攥著不是,放開更不是。
衛青忽然輕輕推開姜兒,走到司馬相如近前,瞪大眼睛看著他。
司馬相如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卻彷彿被痰堵了嗓子眼似的,一個字也吐不出。
“青弟,你作甚……”
姜兒忙跟過來,輕輕拽了拽衛青衣袖,又給司馬相如連著使了幾個眼色。司馬相如早站得呆了,哪裡還能動彈得?
衛青忽然舉起拳,使勁捶了司馬相如胸口一記:
“沒想到你本事不濟,倒有種得很,姐姐果然沒看走眼。”
司馬相如給他這一拳揍得發悶,臉上卻不由綻開了笑顏,姜兒雙手撫住胸口,一副如釋重負的神色。
“好痛快,走,喝酒去,你是官,你請!”
衛青攬著司馬相如肩頭,狡黠地一笑。司馬相如大聲道:
“我請,我請,今天咱們一醉方休!”
姜兒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在姐姐我教完琴之前,誰敢沾一滴酒,誰就是狗子!”
“我本來就是狗子麼,嘿嘿。”
司馬相如心裡這樣偷笑,臉上卻繃出一本正經的神情,不住地點著頭。
“姐,長卿哥,你們不悶啊,”綠波廊一角的几案邊,衛青已吃光了第四碟炒豆:“酒肆酒肆,就該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地方,你們叮叮咚、叮叮咚折騰那幾根破弦,有甚意思!喜歡弄弦子,也該去盤弓射箭,打幾隻黃羊,射幾隻鷂子,正好讓叔叔燉了下酒。”
“就知道喝酒吃肉!”姜兒隔著簾子瞪了他一眼,隨即無奈地一抹琴絃:“不教了,這樣也沒法子教下去,等哪天這位爺不在咱再補上好了。”
桌上的酒肉已去了大半,這大半的大半,都進了衛青一個人的肚皮,他的興頭依然很高,但舌頭已有些發硬,眼神也有些發直了:
“長、長卿哥,哪天我帶你、帶你射獵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