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乾隆捻起一顆蜜餞嚼了嚼,哼笑一聲:「朕看永琮黑了些,瘦了些,還高了些。趕了那麼久的路,精神氣倒是十足十的好。」
「皇上說的是。只是,江南那兒水土養人,數不盡的山珍海味入他的口,還有小曲聽……臣妾瞧著,他半點沒瘦下去。」皇后端起茶盞,笑著搖了搖頭。
快兩個月不見,她思念得緊,見到真的永琮,再大的氣也消了。
怪她,還是下不了手!
於嬤嬤忍著笑,聽夫妻倆唉聲嘆氣的批判永琮,活像批判恨鐵不成鋼的頑劣兒子。
明明前些天,萬歲爺還給娘娘講了七阿哥查案之時立下的大功。一個講得驕傲,一個聽得自豪,萬歲爺還說,要給七阿哥封爵,讓他脫離光頭阿哥的行列……
娘娘笑得可欣慰了。
永琮故意磨蹭了許久才穿戴完畢,珍惜地摸了摸腰間的錦袋,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他吃了四塊大西瓜,吃得肚子圓滾滾的。因為年齡增長,身材抽條,永琮漸漸脫去了小胖子的行列,圓肚子並不十分明顯。
他的黑眸靈動極了,捎了一分稚氣;面龐還未長開,已初顯俊秀;五官肖似皇后,輪廓柔和。肅著臉的時候,又像極了乾隆和太子,足以窺見日後的威嚴。
乾隆和皇后看見他這副模樣,心都軟了,汩汩驕傲流淌心間。
但驕傲歸驕傲,孩子還是要教訓的。乾隆板起臉,指了指面前的軟凳,永琮覷了覷他的臉色,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坐姿極為乖巧。
「你皇瑪嬤日日都在唸叨你,等會一道去壽康宮請安、用膳。」乾隆沉聲道,「離晚膳還早著……把下江南的一切,還有查案的過程,事無巨細地與朕講上一遍。」
永琮噢了一聲,又偷偷地瞅了爹孃一眼,感受不出他們的情緒,心裡七上八下的,坐姿愈發端正起來,清了清嗓子,「一切的一切,要從鄂聰的接風宴說起……」
永琮講故事,像唱戲似的,浮誇,卻吊人胃口。不僅僅是宮人聽入了迷,乾隆和皇后同樣聚精會神的,不時地喝口茶。
乾隆早就知道了一切,不過想聽永琮親自說說而已,皇后卻不明白查案的細節。
聽到鬼湖和縱火那一段落,她的呼吸一窒,目光朝永琮剮去,永琮唬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就……就跳水……游泳去了……然後遇到了二哥……」
皇后冷哼一聲,永琮討好地笑了一笑,見額娘沒有發火,遲疑了一會兒,問出了深藏許久的疑惑:「二哥怎麼會出現在江寧?」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放飛自我的?
京城與江寧隔了那麼遠的距離,傳遞訊息都要許久,他哥的效率真是逆天了。還有,皇阿瑪竟同意了二哥微服……
太奇怪啦!
乾隆暗想,就知道你會問這個。
他淡淡道:「白蓮教餘孽窮兇極惡,朕怕你玩脫了,也怕你如脫韁的野馬一去不回,故而派你二哥看著你。」
「誰知恰好遇見了永琮以身犯險的那一幕……」外頭傳來通報之聲,太子微微一笑,行禮之後,坐在了永琮身旁。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弟弟一番,這是沒捱打?
這小子,倒是有方法讓皇阿瑪皇額娘心軟。
不過這樣也好,再來一回,他的屁股就受不住了……
「見過敏嶸還有孩子們了?」皇后當即轉向太子。
太子笑著頷首。
永琮眼睛一亮,小嘴叭叭的,連珠炮似的詢問:「二嫂怎麼樣了?綿昭讀書讀得如何?柚果有沒有想她七叔?還有綿潤……」
他好久沒見二哥家的侄子和侄女了!
皇后瞥他一眼,「那麼著急幹什麼?很快就能見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