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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白淵,身高只到她腰部,如今,卻已經長到她肩膀這麼高了。臉龐稍稍退去了孩童的稚氣,顯露出兩分少年的輪廓。
“淵兒回來了。”木盞盞淺笑。
“恩。”此時,白淵的臉上才稍稍有了點笑意,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木盞盞身側,看了看她寫的東西,道:“又在臨摹父皇的字。”是陳述而非疑問的語氣。
木盞盞習慣性地揉了揉他的頭,回道:“之前你父皇不是嘲笑母妃的字醜嗎,如今正好拿了他的字來糟蹋。”
白淵老實地點了點頭,道:“的確是糟蹋了,即便看起來有幾分相似,卻總缺了父皇筆下的那種氣勢。”
木盞盞失笑,“長大了就不可愛了,居然都不安慰我一下。”然後,對在一旁伺候的紅玉道:“去把我方才做的點心拿來。”
聞言,白淵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紅玉看了一眼相處融洽的兩人,不由得也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三年前,若不是小殿下,主子大約是挺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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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白景玄答應了木盞盞,會將白淵養她名下,雖然沒有立刻下旨,卻是在第二日,便差人將白淵的東西搬到了舞袖閣。自此以後,白淵便在舞袖閣住下了。
對於這麼一個沒有背景的皇子以及一個剛失了孩子的妃嬪,根本不足為懼,皇后都沒有任何意見了,其餘人等便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
關於麗妃的處置,是終身禁足於長信宮中,不得踏出殿門半步。
木盞盞覺得,白景玄真是個折磨人的高手。
這樣的懲罰,比撤掉她的妃位,降級,或是打入冷宮更為殘酷。一個人守著一室的繁華,等待容顏老去。光明觸手可及,黑暗卻禁錮著,不讓她踏出那一步,看得到,摸不著的,才是最痛苦的。
如此,平淡的過了一年。
白景玄借了扶持木家,以平衡朝局的機會,升了木盞盞的位份。
“皇帝詔曰,宣文七年三月,舞袖閣木氏,自進宮以來,賢良淑德,深得朕心,特晉封其為錦妃,賜居昭華殿。”
至此,白景玄才正式宣佈,將白淵養到她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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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長時間,紅玉便將糕點端來了。
白淵一看,果不其然,所有的糕點都微微變了形,毫無精緻可言。
木盞盞點了點他的額頭,道:“有得吃的就不錯了,居然還嫌棄,擔心本宮以後都不做了。”
白淵沒有反駁什麼,只是伸手捻了一塊糕點,喂到嘴裡,淡淡的甜味在口中瀰漫開來,之間指間甚至還帶了桂花的香味。
時值金秋,昭華殿內的桂花都開了,木盞盞閒極無聊,便會親自摘了新鮮的桂花,做成桂花糕。白淵只吃了一次,就迷上了這個味道。不是因為它有多美妙,只是那是木盞盞親手做的東西,對他而言,便是人間美味了。
白淵的生母離開的時候,他才兩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如今回想起來,便是連面目都不記得了,耳邊,卻時時迴響著那虛弱又滿是憂心的話語。
“淵兒,我的淵兒都是我不好,護不了你一世”
“我願墮入無間地獄,忍受紅蓮業火的煎熬,只求上天保佑我的淵兒長大成人,有朝一日,能遇上一個真心待他好的人,代我護得他一世安好。”
午夜夢迴之時,總能看得到這樣一幅景象,溫婉秀麗的女子,俯身湊到小小的孩童耳邊,用如水般柔柔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訴說著這樣的話語。
莊嚴的佛前,同樣的身影,卻又是重複著同樣的祈求。
白淵一直以為,木盞盞便是他的母親不惜一切代價,替他求來的福星,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