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便是皇上微服出巡體察民情。此刻是懷柔天下,風光無限。想他一個少年郎,正是龍馬精神血氣方剛之時,怎會不喜歡這些個?只不過天天兒如此,便也有些膩味了,這就撐著頭道:“甚麼事兒啊?”
欒哥兒一眯眼:“便是小的說的,更有趣兒的事兒啊。”
皇上這就眨眨眼睛:“你又鼓搗些甚麼西洋鏡兒的來哄朕?”
欒哥兒一擺手,面上裝著誠惶誠恐道:“這便不敢欺瞞皇上,不過是想叫皇上舒坦些。想皇上您整日裡處理朝政,親歷親為十分操勞。小的一無本事替您分憂,二無法子替您解煩,不過是想叫您休息的時候兒多些樂子罷了。”
皇上又笑又氣,這就抬腿踢他屁股一記:“好個嘴滑的死東西!你這可是勾搭著皇上不務正業,整日裡的飲宴達旦,分明就是董卓秦檜嚴嵩之流,大大的奸臣啊!”
欒哥兒這就跪在地上,眨著眼睛道:“這大帽子扣下來,小的腦袋小,怕是戴不上啊。再說了,國亂才出奸臣,主上昏聵才有邪氣。如今皇上您春風得意,正是一鳴驚人之時,怎好為了罵小的,把自個兒也賠了進去?”
皇上這就止不住的笑:“好你個李欒!讀書不成器,考個倒數第一,這時侯兒倒和朕賣弄起來了?”
欒哥兒忙的跪著上前摟了皇上膝蓋呵呵直笑:“謝皇上誇獎。”
皇上這便哭笑不得:“朕哪兒誇你了?”
欒哥兒眨眨眼睛:“皇上親口御言,說小的倒數第一,這天下凡是第一都難,能得皇上親封個‘倒數第一’,可不是祖上積德了麼?阿彌託福,善哉善哉!”
皇上哈哈大笑,俯身擰他的嘴:“總有一天,朕要將你這張嘴撕了不可。”
欒哥兒咧嘴一笑:“隨皇上喜歡便是。”
皇上看著他唇紅齒白笑語盈盈,又與自個兒年歲差不多,這就突發奇想道:“欒哥兒,不如朕和你結拜為異性兄弟,如何?”
欒哥兒一聽,心裡突地跳了一下,只覺著口乾舌燥。這可是天大的恩寵,多少人為求見上皇帝一面,不惜削尖了腦袋的往朝廷裡鑽,如今自個兒不僅見著了皇上,還能得如此垂青,當真是三生有幸。但轉念一想,伴君如伴虎,這時候兒皇上是在興頭上,說的話豈能當真。再者說,自個兒並無真才實學,充其量不過是個弄臣,還想如何?要真與皇上結拜了,別說嚇死自個兒老母親,便是皇后太后的,也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皇上瞅著他的臉,微微不悅:“怎麼,你還看不上朕麼?”
欒哥兒忙的賠笑:“皇上看重,小的心裡惶恐。可小的一非飽學之士,二非皇親國戚,怎敢僭越?不過皇上當真宅心仁厚,定是千古一帝!”
皇上叫他三言兩語的一說,心裡便又高興起來。橫豎是突起的興頭兒,這就不再提,只點頭叫他起來:“那你倒是說說,究竟給朕看甚麼新鮮有趣兒的玩意兒?”
欒哥兒眯眯眼睛,嘿嘿直笑:“您就看好了吧。”說著一拍手,歌吹的小姑娘們就奏出曲子來。
柔和甜膩,清風送爽,真如今夏涼風,沁人心脾。樂聲不斷,就見門口進來個白衣人兒。長袖窄袍,撒花褲腿,身段纖長,面上籠著一方薄紗。頭上挽著一個單髻,斜插一根紫木簪子。全身並無半點兒佩飾,只在腰間手腕腳踝三處,以錦絲繫了幾串銅鈴。
這人赤腳行來,只見一雙腳白嫩纖細;再看上面,雙手如撥開春筍,十指秀美;玉頸光滑,露出胸前鎖骨;可惜面上攏了紗,看不真切,但見兩隻眼睛柔光盪漾,真如月下荷塘,漣漪叢生。
這人行前頷首為禮,轉頭便舉袖起舞。但見:
踏腳宮商,手揮徵羽。媚眼含笑,鼻息凝凝。真如風起蓮花池,芙蕖自生情。遙看月隱霧,搖曳俏多姿。人間幾回見,雅音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