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煊並沒留意這些,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指甲上。
指骨修長,大手看著剛勁有力,指甲整體呈一個弧道,半透明能看見其下肉色。
常人看著,是覺得沒有問題的,但趙文煊不同,他上輩子在隱士的指導下,發現了這端倪。
這種西南奇毒詭秘,中毒者全身上下,只有血液與指甲部位能更易察覺出不妥。
血液方面,必須隱士那個醫術級別的人才能發現端倪的;然而指甲上頭痕跡雖極淺極淡,但趙文煊曾經日夜看了三年多,他一眼就能察覺出不同。
一層極淡極淡的紫色,覆蓋在中毒者指甲上,自根部而起,中毒越深,紫色越往上蔓延,若到了完全覆蓋之時,便是中毒者陽壽殆盡那刻。
那抹熟悉的淡紫,此刻就盤踞在趙文煊指甲根部,約摸佔據其十之一二。
這已是極好了。
前世的這個時候,趙文煊不知其中奧妙,自是不懂紫色到了何處,但他能肯定,必然會比這輩子多出極多。
他數月前重獲新生,剛好避開了第二場大病。
不,準確的說,是趙文煊當即便採用了雷霆手段,洗刷了身邊一切人與物所帶來的結果。
這次行動或清理了下毒者,或震懾了對方,反正結果就一個,上輩子該有的第二次增大下毒量,這世並未進行。
這毒雖棘手,但只要再次找到那個隱醫,便能徹底拔除。
他再次睜眼後,立刻著手之事有二,一是清洗身邊;二是派人尋找隱士。
此次皇帝宣召秦王進京,趙文煊卻暗暗微服,離開了浩浩蕩蕩的車駕儀仗,並悄然進了這報恩寺,便是為了此事。
那隱士喜愛遊歷,這回早了不少時日,趙文煊派去青城山的人,並沒能找到對方,心腹被童子告知,隱士可能前往京城方向了。
那童子還說,隱士與通州報恩寺一高僧交情極好,若是來了這片,他必然要走一趟的。
於是,趙文煊便親自趕往報恩寺了。
只可惜,那隱士確實來了,但也走了,剛好與趙文煊前後腳錯開。
那高僧也不知他在何處,只說了幾個隱士言談間極感興趣的地方。
趙文煊無法,他只得謝了高僧,另派心腹出去尋覓。
他現在中毒不深,又習武多年,身體雖不及自己以往,但到底比常人好些,歇了歇後,他便打算返回秦地進京隊伍。
藩王若無皇帝旨意,是不得私離封地的。如今趙文煊雖由皇父宣召進京,但也不代表他能到處亂竄,若是不慎被人得悉,傳進皇帝耳中,一個不好,便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在天家當父子,固然最尊貴不過,但也有頗多難為之處。
本來,趙文煊打算,午膳過後,便打馬回程的,卻未曾想到,能提前見了顧雲錦一面。
趙文煊想起她,不禁微微一笑。
上輩子一生,能讓他眷戀不捨的,也就錦兒娘倆罷。
趙文煊薄唇微揚,隨即立即收斂,快得讓一直侍立在側的男僕都沒有察覺。
他抬眼,將手收回,餘光掃了男僕一眼,淡淡吩咐道:&ldo;廖榮,傳膳罷。&rdo;
男僕聽了,忙躬身應是,匆匆轉身,下去命人將備妥的素齋傳上。
趙文煊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垂下眼瞼。
此人實則是趙文煊的貼身太監,名廖榮,打小便伺候他,是他的心腹之一。
但那又如何,要知道,能給他長期下毒的,就必定是他的心腹無疑,且必須是貼身伺候起居飲食的。
足足長達數年的時間。
上輩子趙文煊精力有限,封地上軍政要務已佔據了他極多的心神,便是得知自己中毒後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