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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的。

窗外的景色是棉絮似的雲朵,排列在飛機的下方,彷若從高山上看到的雲海一般,又似是海岸上看到的波濤洶湧。這裡離天堂近嗎?天堂的光芒從不曾投射到她心中。那麼,眷戀敬畏之心也不是她該有的。上帝是太遙遠的事,信奉他者可得永生,不信奉的呢?地獄是唯一的沉淪之地了!這是一道簡單卻必須的選擇題;天堂或地獄。

他不是上帝的信徒,在他的世界中,他操控著一切,並且絕對的權威。全人類創造的信仰無法使他盲從附和,他自己創造屬於他的信仰!

她也不是上帝的羔羊。信仰是全人類的精神糧食,所以人類創造了他、畏懼著他,以他為心靈寄託。可是若是一個沒有心靈的人,若是一個不乞望上天堂的人,那麼上帝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座可笑的雕像罷了!不問蒼生問鬼神,多少的歷史悲劇只印證了人類的貪婪愚蠢,幾曾見過神蹟乍現來普渡眾生?總有大道理可說的,但那畢竟是自欺欺人罷了!

當情婦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糟;至少半個多月來,她的生活依然在過。沒有罪惡感,沒有羞恥心,人類自制的道德從來就約束不了她。是她墮落了嗎?依然上課當學生,依然我行我素做一個遊魂人物。

父親的死亡已經遙遠得不復再有記憶,也無任何傷心。他的死,改變了她的一生。她的出賣肉體,由眾多黑手推動而成──不是李正樹,就是王競堯,再慘一點,當更多人玩弄的妓女,總是有那麼一條非走不可的火炕之路。因為父親死得拖拖拉拉。

那生死未卜的三個月,她冷眼看著母親奔波告貨,父親在病床上從未清醒。來來去去的親友將探病當成例行公事,然後──那個女人來過兩次。

那個女人叫黃順如,一個三十三歲、跑了丈夫且不能生育的第三者。的確比她母親美麗了許多,是個事業型的女人。她的丈夫被別的女人搶走,所以她也來搶別人的丈夫,連兒子也要。當然,金錢也是不可少的;只可惜所有她即將搶到手的東西,全在車禍中付之一炬,什麼也沒有了!她來了兩次,送了兩束延命菊,悄悄的消失。也許,又去搶別人的丈夫了吧?

一切的錯誤,每一個人都有責任──父親的風流與下流,母親的容忍與膽怯,那女人的搶人成癖。可是,最後被犧牲的卻是她。沒怨嗎?騙誰?眾色美女也許會嫉妒她此刻躺在這個出色至極的男子懷中,受盡寵愛。但這卻不是她要得。明顯得事實是──她被上一代情仇糾葛之後的苦果所犧牲掉了!萬方無罪,罪在她!她這個有肉體可賣的女人活該承受這一切。孝順吧!也許有人會為她歌頌一番!賣身葬父是多偉大的情操!千古以來一直被傳頌著。

如果今天不是這金錢交易的情況,她會當他的人嗎?她不會。她會逃離這男人遠遠的;罌粟是沾不得的東西,一旦沾染上了,只有步上毀滅之路。上癮的結局從沒有好的,她自我保護慣了,那有可能放縱自己去幻想任何綺麗情事?!

收回原先環抱他的雙手,自己的身子卻仍在他雙臂的環抱中。她低頭看他的手,伸出食指沿著他修長手指的邊緣行走,不一會,被他的手抓住,合掌將她雙手包容在他的手心之中。她低笑出聲,霎時沉鬱的心情被陽光攻下一方角落。抬眼看他,他正好可以肆無忌憚吻住她的唇。

薄薄的紅暈印染上她向來蒼白的容顏。她低喘著將頭埋入他懷中。

近兩個小時的飛行中,就在他心跳與氣息相伴中渡過。依然能感覺到那一雙使終看著她、滿含幽怨的眼……

在溫泉飯店下塌後,他隨即出去了。日本的時間比臺灣快一個小時,抵達時是下午四點的時刻。飯店的西面對著一片海洋,拉開窗簾就可看得分明。

王競堯曾說她是隻籠中鳥,永遠看著天空與日光處,渴望著飛翔。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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