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鳴自顧自的低低笑了起來,“沒想到你還是個硬骨頭,不過這次,我也沒什麼耐心陪你玩下去了,那個顏珈竟然這麼快就打了過來,可真是讓人意外。不過,你說一頭失去了理性的獸,即使擁有再鋒利的爪牙,那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聽到顏珈的名字,凌芊依驀地抬起頭來,常鳴笑,“原本打算留著你還有些用處,不過現下看來,就算沒有你,他也一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你知道麼,葫蘆口的那處地勢有多麼兇險,易守難攻,可是他竟然闖進去了,那兩邊都是斷崖,只有往前的一條路,而且極易容易埋伏,若是斷其後路,他就是插翅也難逃了。”
凌芊依的眼裡幾乎要滴出血來,手指緊緊攥著鐵鏈,不停的掙扎,鐵鏈發出一陣陣急促而絕望的“嘩嘩”聲,在空蕩的牢獄之內迴盪著,常鳴笑的極其暢快。
她拍了拍手,阿星立刻上前用刀刃對準了凌芊依白皙的脖子,常鳴道,“我其實一直有個問題不明白,一個被火隕刀傷過的人,是怎麼躲過一劫的,不如,你再表演一次給我看,好不好?”
常鳴的話說的很輕很輕,甚至有點像戀人之間的輕語低喃,可是目光卻像是一匹發現了獵物的花豹,幽幽的發著嗜血的光芒,冷酷而殘忍。
“阿星,你的大仇現在也可以報了。”
凌芊依還在想著她和阿星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血海深仇,阿星手裡的刀刃已經毫不留情的劃了下來,也許,在扎進凌芊依身體的那一刻她也有一瞬間的停頓,但是微弱的讓人不易察覺。
就在血琥珀扎進脖頸的瞬間,凌芊依的瞳孔猛的一縮。
她認出了這雙眼睛,那年,也是這雙眼睛,對上了她的視線,讓她有片刻的怔忪,就在那片刻的怔忪時,這雙眼睛的主人,將血琥珀扎進了自己的身體。時隔這麼久,歷史再次重演,現在的情形跟當初別無二致,還是這雙眼睛,也還是這個人,第二次,想要奪去她的生命。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大山,你還記得炎青嗎?你還記得顧老頭兒和炎奶奶嗎?你還記得那把生鏽的銅壺嗎?你還記得,那一片雲淡風輕的山谷嗎……”
阿星的手指猛的一顫,手上的血琥珀鏘然墜地,帶著尚未滴落的血珠兒。她極力的控制著發抖的身體,嘶啞的道,“你都記起來了?”
凌芊依笑,血液汩汩的往外流出,像大明湖的趵突泉,流的暢快,流的盡興。
她說,“原來你不是聾啞。”
儘管嗓音很沙啞,大概是在那場大火中被燒壞了聲帶,像被人揉進了一團沙子,可是畢竟,不是啞巴,她接近她,只是一個騙局。可是最終,阿星也只是一個純樸的受害者罷了。
“你……都是因為你,青兒才會死的,山谷才會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墳場,這都是因為你!”
她變得有些失控起來,常鳴在後面玩味的笑,有一下沒一下的擦拭著血琥珀上的血跡,凌芊依覺得血液開始從自己的嘴裡不受控制的洶湧而出。
“阿星,你之所以對玉煙那麼好,是因為他在很多地方像極了炎青是不是?”
阿星沉默著沒說話,扭頭看常鳴,側臉的線條透露出幾分天真的愚蠢。
凌芊依有些絕望的看她,那玉煙現在的下場不會比她更好到哪裡去。
常鳴笑得高貴而優雅,像是肯定了凌芊依的想法,朝她點了點頭。
“既然你這麼喜歡他,那我就送你去見他吧。”
不給阿星任何反應的機會,阿星就倒在了血泊之中,成了血琥珀的又一個祭祀品。
“為什麼?”阿星的眼神開始渙散,看著常鳴的眼神一片茫然。
“因為我討厭別人的抗拒,若是你沒有揹著我把沈玉煙偷偷的藏起來,我或許也會放他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