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百草愣了愣,走上前去,正要開口,袖中的一隻錦囊突然滑了出來,錦囊並不精緻,上面繡了一隻十分難看的歪脖子白鶴,周圍不分佈著些許蔫了吧唧的花花草草,他碧色的瞳眸一閃,撿起錦囊,看了許久,忽地笑道:“誰會跟一個傻子計較?”
不知道是在嘲諷,或者純粹只是對楚離的回答。
楚離眼眸一黯,是啊,她是傻子。可是,他就只是想要一個傻子而已,這麼簡單的願望,居然會這麼難。
楚都皇宮,鳳棲宮。
“啟稟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回宮了。”一個暗衛單膝跪地,對鳳座上的女人道。
“太子去哪裡了?”傅琬瑩捧著暖手的小手爐,鳳目帶笑,“又是陛下叫走了他嗎?”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出了宮,去了一個叫‘天下無美’的地方,這幾日都是如此。”暗衛如實稟報。
“哦?”傅琬瑩笑了,嘲諷一笑:“太子的膽子是越來越大,連本宮的話也不肯聽了。說,他去見了什麼人?”
“是一位姑娘。”暗衛說得很隱晦,“他們夜夜一起彈琴譜曲,太子殿下只去見她一人。”
“哼,原來是隻野狐狸!”傅琬瑩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模樣的狐媚子招惹了我的皇兒,竟讓他這般樂不思蜀。你,明日去把那個女人給我帶過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是。”暗衛應道。
“記住,此事不要驚動太子,挑個合適的時間再動手。明白了嗎?”傅琬瑩細細吩咐道。
“奴才明白,請皇后娘娘放心。”
“來人哪,擺駕東宮。”傅琬瑩起身,繞過八面金牡丹的大屏風,直直朝外走去。不管明日審問那個野狐狸是個什麼結果,她現在得去確認一下,從她自己肚子裡生出來的皇兒,對她是不是有所隱瞞。
太子東宮。
楚蕭還沒來得急脫下外衫,便聽到鳳駕來了,他有些慌,今天在“天下無美”呆的時間長了些,因為捨不得,連走的時候還想著和她溺一會兒。要不是賞心催促,他恐怕連回程都要忘記了。愛情,常常讓人遺忘了時間,遺忘了地點,甚至遺忘了自己。
正想著,傅琬瑩已經進了門,鳳目盯得他有些民虛,楚蕭低下頭去道:“母后,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休息?”
“今天天冷,本宮放心不下皇兒,特意過來看看。你的那些側妃個個溫溫吞吞,辦事也不利索,本宮擔心她們不好你。不如改日重新為你選立側妃?如何?”傅琬瑩在主座上坐下,接過貼身仕女遞過來的手爐。
“母后,立妃之事還是等等再說吧,兒臣還有正事要忙。”楚蕭蹙眉道。
傅琬瑩的鳳目一直放在他的臉上,這會兒聽他這麼說,反而笑了:“蕭兒,我聽說,顧家小姐在冬獵宴會上公然向你七弟求婚了,可有此事?”
楚蕭點頭,不易察覺地吐出一口氣:“確有其事。”當時,他十分震驚,卻隱隱又有幾分鬆口氣的感覺,心裡很複雜。
“你七弟他氣絕了顧家小姐”傅琬瑩又問道。
“是。”楚蕭眉頭蹙緊,楚離的拒絕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的。
“你知道你七弟打的是什麼主意嗎?”傅琬瑩也不由得皺眉,抱緊了懷中的暖爐,悠悠道,“明明是送上門的東西,他卻不肯要。他是瘋了,還是傻了?這樣一來得罪了顧相,他還可以憑什麼來和我對著幹?”
雖然楚離從來沒有從正面與她對抗過,她的要求他也從來都不會拒絕,可是他越是這樣,傅琬瑩心裡越是不安。
猛力憤起撲過來的狼崽子,與那靜立不動軟綿綿滑溜溜的蛇崽子相比,前者以動制靜,太過招搖,分明就是愚蠢。後者,卻讓人看不清它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是想慢慢地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