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球后就談論起這個球場來,連生說:“球場要換成另一個方向,太陽才不會直射眼睛。”林局說:“這個球場看起來有點怪,網帶正好擋住對面底線的視線,看不見出界了沒有,而且也感覺很容易出界,國際大酒店的那個球場卻感覺很難出界,打來打去還是發行的那個球場最好。”
我們走的時候經過一個人工湖,湖上有幾隻裝飾成白天鵝的小船在遊弋,連生說:“下一次帶小孩來玩。”阿舅聽後害怕起來,說:“我們不想玩他這個,大人沒去玩他這個。”我說:“除非有一個女的做陪。”阿舅“啊”的一聲,打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呵欠。
連生在我們車上,只有林局一個人開著那輛微型車跟在後面,我一不留神就讓他衝到前面去,連生說:“林局開到前面去了。”我說:“林局真機靈。”阿舅說:“他他媽的精明!”
第三次阿舅開了他弟弟的那輛紅色跑車來接我,我說:“這車還挺新的,外面看起來很亮。”他說:“哪裡還很新,已經很舊了。”我說:“這種車人家不懂的會以為很高檔。”他說:“是很高檔,有自動檔,有開天窗,開一個天窗要一萬多。”我沒聽到音樂,說:“這種車沒音響?!”他說:“有,壞了。”我一路上沒聽到他按喇叭,說:“喇叭壞了是不是?”他說:“是。”
這一天風太大,打不了球,我們就到別墅裡喝茶。我躺在沙發上,他也躺在沙發上,我說:“你們那個同學自己沒來享受?”他笑了笑,說:“沒有。”我說:“你們同學聚會就可以到這裡來。”他說:“那些女同學經常來,班裡的女同學十個人有九個沒有工作。”我說:“那些男的就有是不是?”他說:“男同學有上十個在他廠裡,兩三個在這個。”
我說:“讀書的時候有沒有看出他以後會發達?”他說:“沒有,根本看不出!他家裡很窮,當時和我的關係還算不錯,在‘勞動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去給部隊出黑板報,我叫他一起去,當時沒東西吃,他一肚子壞水,說不要寫太快,過了中午吃飯時間,一個戰士問我們吃了沒有,我們說沒有,這個戰士就用一個洗臉盆裝了半盆巴蘭魚來給我們,他一口氣吃了二十條,一時傳為笑話。”我說:“現在要有人敢跟他過不去,他就要叫那個人吃巴蘭魚!”
回來路上,阿舅把車開得很快,看到有賓士和寶馬,就開到他們前面然後慢下來,我真為他捏了一把汗。回到市區剛好碰到下班高峰期,路上十分擁擠,前面一輛車停下來後阿舅的車沒有跟著停下來,而是到了近得不能再近的時候才停下來,這時候後面被撞了一下。他馬上開啟車門,搖搖擺擺地走到後面去看自己的車被撞壞了沒有,沒想到後面那輛車的司機竟然笑著出來向他賠禮道歉。阿舅上車後我說:“我可不敢這樣剎車,這樣剎車後面肯定撞上來。”他說:“車的剎車效能不好。”我說:“哦,是你的車剎車效能不好,看你開得怪怪的,以後不能跟得太近。”他也後怕起來,說:“以後不能跟得太近了!以後不能開得太近了!”我知道這車的剎車效能不好後,一路上提心吊膽,手抓得緊緊的。在一個路口,一輛佳美擋在面前,他差點撞上去,惱火地說:“他媽的,邊開車邊打電話,一看就知道是個十足的貪官!”
以後我再沒有跟阿舅到莊園去打球了。
第四章 泰佛殿 12
我每月都要陪父親去給林教授看一次,這一天我父親又打電話給我,說:“從廣州回來到現在差不多要三個月了,不知道要不要去廣州複查?”我說:“你怎麼老是想去廣州,廣州有什麼好?!”他說:“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考慮考慮,明天要去檢查,今天上午錢已經交好了,你明天下午就來陪我去給林教授看,怎麼樣?”
前兩次都是父親自己早上先去醫院檢查,下午我才陪他去給林教授看的,這一次我早上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