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從沒給人道過歉,趙璟笙一時間有點不自然,中途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用了過分二字總結自己的不對。
顧筠悶哼一聲,是真沒聽過這種敷衍的道歉。男人挺直地站著,漆黑的眼瞳攫住她,道個歉的模樣也倨傲的不行,彷彿是別人欠他似的。
“哦。”顧筠收回視線,一點也不想看他。
趙璟笙皺眉,從她的小動作裡感受到了嫌棄之意,“哦什麼意思?”
“就是你的道歉很誠懇。我接受了。行了吧?趙大哥!”
“”
趙璟笙深吸氣,房裡的暖氣太足了,烘得他頭昏腦脹,但再怎麼也比不過顧筠那一句趙大哥扎心。
他有這麼老嗎?
男人沉了呼吸,沉默片刻後,徑直朝顧筠走去。
顧筠後知後覺,直到趙璟笙坐到了她邊上,她才反應過來,“你幹嘛?你坐對面去啊!”
對面那麼長一條沙發不坐,跑來和她擠一張做什麼?
“你怕我?”
顧筠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懵了,她張了張嘴,“我怕你做什麼?”
“那你不怕我,為什麼不敢和我坐一起?”
“”
顧筠氣得拳頭都攥緊了,恨不得給這男人邦邦幾拳。她胸口發悶,整個人往側邊坐,完全不想看他。
房間裡太熱了,她身上還裹著厚實羊絨大衣,身上那件貼著曲線的旗袍也成了某種束縛,箍著她。她只覺得整個背都在發汗。
朦朧的黑暗裡,身旁的男人一直沉默,呼吸均勻,沉穩,不見一絲一毫的紊亂。他安靜的蟄伏在黑暗裡,似乎在欣賞著她一點點繃亂的情緒。
若這是一場狩獵,那他就是圍獵的高手,他就快贏了。想到這裡,顧筠緊緊掐住掌心。
難堪的情緒在心裡翻湧,直到她終於忍不住了--
“趙璟笙你到底要做什麼?看我狼狽是不是很好玩?是不是挺刺激啊?你就喜歡這種刺激是不是?”
柔媚卻微啞的嗓音在夜色裡迴盪,有香燼的荼靡感。她忽然輕嘲了下,揉了揉微微濡溼的眼角,“趙崇霖說得對,你欺負我算什麼本事。”
四周徹底陷入森冷的沉寂。
即使是不斷從出風口送出暖氣,也燃不起冷寂的氛圍。
趙璟笙的臉色已經陰鬱到駭人的狀態,眸色深到最底,手掌緊緊握著一枚銀質打火機。
“你是這麼想的?”趙璟笙沉沉吐氣,從口袋裡摸出木質煙盒,敲出一根咬在嘴裡,拿火點菸。
他心緒有焦亂感。這是二十六年來的人生,從未有過的感覺。
火光亮起,黑暗破開一道口子。
顧筠被光吸引,抬眼去看,柔柔的火光裡,男人的英俊五官愈發昭彰。
趙璟笙抽了口煙,一口而已,緊接著,他把煙投擲到菸灰缸裡,側頭,就著還未熄滅的餘燼去看她:“顧筠。”
被他突然這麼認真一喚,顧筠疑惑,對上他灼熱的眸光。
彷彿那小簇火光,燃在了他的眼裡。
“你考慮下,跟我在一起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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