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眉,偏頭躲開。
這刺蝟般的反應,讓季白瞥她一眼,冷冽從他眼中褪去,浮現笑意。因為笑意極淡,反而透出散漫和疏離。
“傷口不深,自己處理下。”他的嗓音聽起來比電話裡更醇厚,也沒有以往那樣咄咄逼人,倒顯出幾分溫和。
許詡摸了摸脖子,有血,原來被刀鋒擦破了:“哦……”
想到他剛才救了自己,身手和判斷力十分驚人,許詡尊敬而真誠的說:“謝謝。”
季白:“不必。晚點我會找你談今天的事。警察反而被罪犯挾持,你給我長臉了。”
許詡:“……”
這時周圍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隊裡其他同事都趕到了。
“頭兒!”
“頭兒,你回來了!”
好幾個人都喊道。姚檬也來了,看到季白,微微一愣,脆生生的喊了句:“頭兒好!”
季白的目光滑過眾人,沒再管許詡,跟趙寒一起押著楊宇走上前。看到平日的搭檔和部下們,那雙墨黑的眼睛,終於變得笑意沉沉,俊朗的輪廓也變得柔和。
其他人也笑了,是那種溫暖又默契的笑容。只是當大家看到被俘的楊宇,目光多有憤恨和鄙夷。
沒有任何寒暄,季白不帶停頓的沉聲說:“老吳,帶兩個人,去搜楊宇的住所;小陳,你跟大胡押嫌疑人上車;小鄭,帶其他人去錄口供;姚檬,帶許詡去處理傷口。”
大家都看向許詡。姚檬失聲:“許詡,你沒事吧?”快步走上前。
“沒事。皮外傷。”許詡笑笑。
***
許詡沒要姚檬幫忙,姚檬也就沒堅持,跟著其他人走了。
許詡自己走回警車上,翻出急救箱,對著鏡子,往脖子上貼了個兩個創可貼,忍不住皺眉——最痛的地方不是脖子,而是胸。
剛剛季白把她從楊宇懷裡拖出來,手箍得很緊,當時沒注意,現在才發覺,他恰好握住了右胸,力氣又很大,現在還隱隱生疼。她的面板比較敏感脆弱,照這個痛的程度,應該是淤青了。
這感覺陌生而古怪,似乎他帶來的不光是痛感,還讓她有點不自在。但許詡沒有多想。周圍沒有人,她胡亂揉了揉胸口,感覺緩解了些,就下車,也去楊宇的宿舍了。
這晚後來非常順利。從楊宇宿舍床下,搜出了一堆裁紙刀,還有他親筆寫的“行動計劃”,上面記載了每次作案的時間、地點和他的感受。他本人亦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他原本生活在霖市周邊的小縣城,家庭環境很好,從小嬌生慣養。然而十六歲那年,父親生意失敗,舉家清貧,母親也跟父親離婚。他的成績本就不上不下,這一變故,高考失利,進城打工。只是他總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工作表現非常浮躁,所以到霖市三四年,沒有一項工作幹久。上一份工作是老鄉介紹,結果他值勤期間多次擅離崗位去打遊戲,才被辭退……一切跟許詡所料基本吻合,倒讓刑警隊眾人非常驚歎。
收隊的時候,季白讓忙了數天的大夥兒到警局交槍後直接回家睡覺,他和經驗豐富的老吳連夜審問楊宇。
坐上車的時候,老吳卻提起了許詡:“我聽說許詡被挾持的經過,幾乎說服了楊宇認罪投降。你這個徒弟不簡單。對了,還真有點像你剛加入警隊的時候,牛逼哄哄的。”
像他?這個說法有趣。
季白笑笑。
今天他一下飛機,得知許詡二人在公園後,立刻趕了過來。然後剛進門,就發現不對——平日寧靜的夜晚的公園,嘈雜又緊張。
等到小樹林邊,看到楊宇挾持許詡。他正想從後面包抄,卻聽到許詡那一番冷冰冰的威脅。
她表現得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好,身為人質,卻完全控制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