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全帽的面罩是灰色的,木村看不清楚年輕騎士的表情。
不過,年輕騎士卻緊緊握住木村的手,彷彿有事央求他。
木村很快地做了決定,對年輕騎士說:
“你等一下,我立刻叫救護車來。”
木村一邊跑向公用電話,一邊想著:
(為什麼突然失去平衡會造成這麼嚴重的狀況?
難道是落到地面時撞到頭部?但是那個傢伙戴著安全帽,而且手腳看起來也好好的呀…… 如果他硬說是撞上我的車才受傷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木村的心頭突然浮現一抹不祥的預感。
(如果對方受傷的話,可以用我的汽車保險理賠嗎?
這麼一來就得要有意外證明,還要接受警察的盤問。)
當木村打完電話回到原處的時候,只見年輕騎士的手一動也不動地放在喉頭,旁邊有幾個行人停下腳步,好奇地觀望著。
木村推開圍觀的人群,並向大家說明他已經叫了救護車。
“喂、喂!你振作一點兒,救護車就快來了。”
木村說著鬆開安全帽的扣環,但是卻輕而易舉地脫下年輕騎士的安全帽,這情況根本不像會把他勒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年輕騎士的臉孔嚴重扭曲,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表情,那就是“驚愕”。
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紅色的舌頭纏卷在喉頭深處,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看樣子已經等不及救護車了。
木村趕緊摸摸年輕騎士的脈搏,絲毫感受不到脈搏跳動。
這個發現讓木村大吃一驚,他一轉身便看見倒在地上的摩托車車輪仍在空轉,引擎裡流出的黑油從地面緩緩流到下水道。
瞬間,訊號燈又變成紅色,木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伸手抓住路邊的護欄,再度看了躺在路上的年輕騎士一眼。
年輕騎士枕著安全帽,頭部與身體之間以近乎直角的姿勢向後挺立,無論怎麼看都覺得不自然。
(是我將他的頭放在安全帽上的嗎?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奇怪的是,木村居然對幾秒鐘前發生的事情沒什麼印象。
這時,年輕騎士瞪得大大的眼睛正好望著他……
今晚的天氣相當悶熱,木村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2
內護城河綠色的水面上映著秋日清晨的景色,酷熱的9月終於接近尾聲。
淺川和行正要走下地鐵的月臺時,突然念頭一轉,他想從更近的地方欣賞河面風光,於是他爬上通往外面的樓梯。
報社裡的空氣混濁到彷彿長年沉澱在瓶底似的,讓他極度渴望呼吸到外面的清新空氣。
直到綠樹映入淺川的眼簾,5號高速公路和環狀道路交會處的廢氣登時不再那麼惹他心煩,微明的天空和清晨的冷空氣也讓他覺得精神一振。
淺川熬了一整夜寫稿子,整個人覺得非常疲勞,但是完稿時,內心的興奮形成一種適度的刺激,使他的腦細胞依然活躍。
這兩個禮拜以來,他一直沒有時間好好休息,因此打算今明兩天在家好好補個覺。何況這是總編輯的命令,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休假。
就在這時,淺川看到一輛空計程車從九段下的方向駛來,於是本能地舉起手攔車。
他這兩天把竹橋到新馬場的地鐵月票用完了,還沒去買新月票。從這裡搭地鐵到淺川住的北品川公寓需要400元,如果坐計程車的話,可能需要多花1500元左右。
但是他一想到搭地鐵必須換乘三次車,而且自己剛剛領了薪水,於是決定今天就奢侈一點兒吧!
淺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