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插翅難飛出宮。
請手握重兵在外的御弟靠山王回京勤王把持大局雖是明智之舉,無奈音書無法遞達,一線生機也成泡影。
“退下!都退下!”老皇帝斥退身邊惶然無措的眾人閉目不語養神。大寶殿恢復寂靜。
紫嫣輕輕解開小綢包,從排列齊整的牙針中抽出一枚尖扁的象牙針,兩行清淚從頰邊滾落,衣袂輕拭香腮,透出異乎常人的堅強。
彷彿殿外的驚叫哭嚷聲被那重重簾幕低遮在隔世,而她只須靜心為皇爺爺療病。不知不覺中,眼淚無聲滑下,漸漸變成哽咽聲低啜。
“哭吧!他是你生父,是朕害他喪命,太子勇,勇兒!朕這個君父‘一葉障目’親手斷送了自己兒子的性命!”
嗚咽聲縈繞寢宮。
久久的,老皇爺閉目緩緩問:“嫣兒,你可是怕了?”
她含淚搖搖頭,自信而倔強。
陡然間,她低聲卻堅定道:“沒了爹爹,皇爺爺身邊還有嫣兒。楊氏兒郎能辦的事,嫣兒也能辦到!”
老皇帝驟然睜眼,虎老,但目光中仍存矍鑠的鋒芒,將信將疑地望著平日不離左右的孫女兒紫嫣。
她露出嬌美的笑容,絲毫沒有大難將至的恐懼,只輕聲細語道:“嫣兒永遠是皇爺爺手中的那朵小花兒,雖沒有牡丹的富貴,卻能乘風飄出宮牆為皇爺爺達成所願!”
老皇帝眼前一亮,嘆氣道:“嫣兒,他們在逼宮,你一女子,如何飛得出這宮牆?皇爺爺何嘗不急於派人速速出宮去給靠山王楊林送信。”
紫嫣為皇爺爺揉著頭頂的百會穴:“家父猝死,為子女者盡孝奔喪是孝道,不去才是天打五雷轟的大罪,料無人敢擋。況嫣兒不過一弱質女流,未必引得二叔忌諱。”
老皇爺無奈嘆息,略含疑慮道:“你二叔平日待你頗為疼愛,你可忍心負他?”
紫嫣咬唇搖頭。昔日二叔楊廣對她這個“孤女”的恩德憐愛盡在眼前,但很快又被偏殿中宣華夫人那花容慘淡一臉驚恐的容顏取替。
“皇爺爺待嫣兒更是恩重如山,嫣兒自幼喪母流落在外,是皇爺爺和祖母垂憐才收入宮中撫養至今,無以為報。”紫嫣一句話,老皇帝長舒一口氣,呵呵地苦笑幾聲,連喊:“罪孽,罪孽!”
隨即吩咐:“嫣兒,你速速出宮去為你爹爹守孝,替朕焚香一柱以盡父子之情。白髮人送黑髮人,天道寧論?
話音漸漸變得蒼涼,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在紫嫣耳畔輕語:“傳朕口諭,令登州靠山王楊林火速帶兵進京勤王!朕,在京城候著他!”
四周帳幔在夜風中飛舞,靜夜宮殿四下無人,她警覺地掃視四周,望著皇爺爺點點頭。
“嫣兒,苦命的孩子。你自幼喪母漂泊在外,回宮才不過幾年,又要讓你遭此煎熬。纖柔弱質跋山涉水,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只可惜你不是男兒,你骨子裡那股韌勁倒頗類朕年少之時!”
紫嫣心境難平地審視燈影跳動下皇爺爺那張憔悴的臉,那目光中飽含信任和垂死掙扎的期望。
老皇帝顫巍巍的手開啟一隻精緻的雕花木盒,展開黃綾,取出一支看似尋常的鐵梨木木簪,油亮的深棕色透著木質的異彩,身如缺角的月牙狀,奇特得彷彿連月牙也被天狗咬去一口,呈現出這彎似刀鋒又如鉤一般簡潔的中空木簪。
“它叫‘啟天’,是你祖母生前心愛之物。當年朕同你皇祖母結髮相約百年時,親手將這髮簪插在她髮髻上。”
小心翼翼地將木簪插在紫嫣的髮鬢間,又將紫嫣一綹垂下的烏髮纏繞木簪固在髮髻中,溫聲叮囑:“嫣兒,大隋和楊氏江山就全在這支簪子上!務必將簪子親手交到靠山王楊林手中,只須提示他‘軒轅臺’三字,他自會明白!”
她強忍悲慟,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