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胃裡依然翻滾堵塞得難受,整個人蔫蔫地提不起精神來。
葉媽媽端來一盞暗紅色地湯來,遞到她唇邊,“表小姐,你嚐嚐這個酸梅湯,是大夫人得了老吳送來的信兒,叫人在井水裡浸地,還不大涼,這會兒喝正合適。”
一般微酸帶甜的果子氣息傳入鼻腔,擁堵在心口的滯澀竟微微鬆了些,蘇瑾精神一振,忙接過碗,喝了一大口,微酸微涼的液體,順著喉管流入胃中,象中一隻輕柔神奇的手,在胃中安撫,她又舒暢了不少。
接著低頭,再猛喝幾口。
葉媽媽和來旺媳婦兒在一旁看著,都齊齊鬆了一口氣,臉色舒緩起來。又見她喝得急切,忙叫,“表小姐,慢些喝。”
蘇瑾不理睬,一口氣將碗中酸梅湯喝光,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把空碗遞給葉媽媽,眼含期盼瞧著她。
葉媽媽笑了,忙接過碗道,“您先歇一會兒,這東西雖好,到底是在井水中浸過的,涼著呢。您剛在太陽底下曬的熱身子,莫讓激著了。”
來旺媳婦兒這時上前,把水盆端過來,“表小姐,先洗洗臉兒。方才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領著府裡幾個少爺小姐在門口候著,老太爺因擔心您的身子,就沒叫人停車。我尋思著,您歇一會兒,他們便該來了。”
小秀和香草跟在來旺媳婦兒身後,一人支盆架,一人拿著巾帕,見了蘇瑾一齊行禮,又心疼地道,“表小姐可瘦多了。”
蘇瑾摸摸臉兒,是好象掉了不少肉,這都怪老太爺這一場罪,遭的真沒必要
暗歎一聲,笑著擺手叫兩人起身,來旺媳婦兒來替她淨了面,重梳了個家常的髮式,換過衣衫,外面便有婆子回道,“鄒大夫到了。老太爺叫他給表小姐診診脈。”
來旺媳婦兒應道,“去請進來了吧。”說著,扶了蘇瑾到裡間兒,放下隔幔,將她的手拉到幔子外面,又將一方絲帕墊在手腕之上。
蘇瑾早曉得朱家和自家不同,單從這點看來,確實是大不同。不過卻沒說什麼。趁機打量起自己的新居所來。
這房間倒不大,不過花瓶玩物等擺設,卻比她原先住的要繁複得多。在她看來,那些除了好看或者值錢,擺著空嫌累贅地物件兒,這間房中倒是擺了不少。屋內傢俱風格與北方也略有不同,或描花人物,或填絲刻金,亦或鏤刻,無一處不精緻。
靠窗高卷著湘簾,一隻小小青磁香爐,裡邊八分淺的雪白香灰,豔明可愛。
透過窗子往外瞧,貼牆半邊假山三五株芭蕉,蕉下有兩隻白鶴正在嬉戲,再往遠處,卻是碧綠藤蘿滿牆,觀之滿目清涼。
院中除了這幾人行走弄出的些微響動,再不聽人聲,靜幽致極。
蘇瑾笑了,這地方倒極合她的意。
一時老大夫把了脈,說了些身子稍虧等語,開了藥方自去。
小秀和香草將幔子撩起,掛在黃銅鉤上,笑道,“表小姐,身子可覺好些了?”
蘇瑾微微點頭,胸中那股如翻騰的感覺略微平復了些。只是仍有股噁心感隱隱地鬧騰。
來旺媳婦兒拿了藥方,進來回道,“您先躺著歇一會子,大夫人二夫人方才已派人來過,道是叫表小姐無安歇,那邊不須過去見禮。幾位少爺和少奶奶也都說,等您歇歇再來瞧您。”
蘇瑾含笑點頭,“好。”
來旺媳婦兒便和葉媽媽領著那老郎中去回朱老太爺的話,蘇瑾則依言躺到床歇息。來也來了,有些事兒她便也不急了,養好身子要緊。
這一路實在辛苦,躺下沒多久,她便迷迷糊糊地睡去。
來旺媳婦兒領著鄒大夫去主院回老太爺,正巧大舅母郭氏與二舅母王氏也在此。聽說這外甥女的身子無大礙,也都一齊放了心。她們方才聽跟隨下人說了幾句,已駭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