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幾粒扔到口中,慢慢咀嚼。酸酸,又甜甜,彷彿是他舊日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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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的江南小鎮。一幢臨水的大宅子。一個白衣小孩子在院外搖著手,喊:“冰梅,冰梅!”
樓上的窗子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女孩的頭伸了出來,笑著應道:“儂來了哦?”於是,過了一會兒,後園門開了,一個小女孩跑了出來:“寧哥,吃石榴!”
她的裙裡裹了一捧紅豔豔的石榴,笑得很好看,白生生的臉映著紅紅的石榴,彷彿五月的榴花……
“冰梅,冰梅啊……”他陡然低嘆了一聲。一把石榴籽在手中捏碎,血紅的汁籽染了他一手——又彷彿是冰梅死時那一地的鮮血!
丁寧嘆息。看來,無論他身在何處,他永遠忘不了過去。
他撫了撫身邊的長劍。劍名“倚天”。古人云:“耿耿長劍倚天外”,後來,就往往以“倚天長劍”來比喻鎮守邊關的名將。這把劍是皇上親手賜給丁將軍的,而他又在出徵前,把這劍贈給了他的兒子。他已老了,不能馳騁疆場、為國出力了。他把這把倚天劍傳給了他唯一的兒子,這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這時,街上突然起了一陣喧鬧,人們紛紛讓出了一條路來。
丁寧抬起了頭,看著外邊。看樣子,似乎是什麼貴人來了。這時,猛然聽得一陣音樂之聲,眾人一齊合拍歡歌。
“阿娜兒古麗來了!”“阿娜兒古麗來跳舞了!”眾人紛紛歡呼,湧到了門外。
“冰川在輕輕流動呀,彷彿巧手撥動了冬不拉。我唱了這首歌呀,遠方的人請你留下。”一個略為沙啞的女聲在唱,聲音低沉而纏綿。唱歌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回鶻族大娘,旁邊幾個留小鬍子的中年人在伴奏。她唱得雖好,可真正令人注目的則是那邊跳舞的女子。
那女子就是眾人口中的“阿娜兒古麗”(石榴姑娘),她一身緋色舞衣,頭插雀翎,罩著長長的面紗,赤足上套著銀釧兒,在踩著節拍婆娑起舞。
她的舞姿如夢。她全身的關節靈活得象一條蛇,可以自由地扭動。一陣顫慄從她左手指尖傳至肩膀,又從肩膀傳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銀釧也隨之振動,她完全沒有刻意做作,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而流暢,彷彿出水的白蓮。
丁寧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臉上,好象要看穿那薄薄的面紗,看見她的真容似的。她彷彿看見了丁寧的目光,指尖撩起了面紗,對他微微笑了笑。丁寧呆住。冰梅!居然是和冰梅極為相似的眼睛!那頑皮天真而又嫵媚嬌憨的低頭一笑,雖然完全和冰梅一模一樣!
難道說……難道說,她轉世在了這個塞外的小城?
觀舞的眾人歡聲雷動:“阿娜兒古麗!”“石榴姑娘!“”舞神啊!”再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一個長者把一串石榴籽串成的項鍊掛在了她的脖子上:“阿娜兒古麗,真主保佑你!”
她雙手按胸,深深回了一禮。
然後,又開始跳舞,舞過長街,舞過鬧市……所到之處,人山人海。
直到她消失在視野中,丁寧才從沉思中驚起。
小二來結帳了。丁寧付了帳,忍不住問:“剛才那個姑娘,是什麼人?”
小二笑了,帶著自豪和誇耀的眼神:“新來的總這麼問!她呀,是酒泉郡方圓幾百裡聞名的舞神——從兩年前起,每月月初,她總來集上跳舞,只跳三個時辰,然後回去,關門一個月不出來。”
丁寧看著桌上的石榴,又問:“她……住在什麼地方?”
小二古怪地笑了:“客官是漢人,打聽一個大姑娘的住處,有些不大方便吧?”
丁寧沒回答,只用了一個有效的方法——往小二的手中塞了一錠銀子。小二馬上不繞彎子了,躬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她就住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