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夙顧念手足之情,只將西陵楓廢為庶人,發放嶺南。
而太子昔日教習辛追在以太師、太尉為首的諸臣諫言下,以教唆之罪處腰斬極刑。
雖按著坤朝典制,不株連母族,馮丹沒有直接受到牽連,但,辛追處斬當日,馮丹卻自請致仕。不料在離京當日,即在郊野遭山匪劫財,隨行家眷、家丁命皆喪于山匪刀下,馮丹則不知所蹤。
於是,這始終成了西陵夙的心腹之患。
既如此,對太保來說,獻女進宮,不僅是為了家族的榮耀,更為的是投誠自保。
可,這份投誠是否是西陵夙所要?
這份自保又是否能如願呢?
“謝太后教誨,奴婢明白了。”
“明白吶,就好。怎樣讓範挽的侍寢,變成你代她侍寢,從而得到一個名正言順的位分,是哀家希望看到的。你,不會讓哀家失望的,對麼?”太后的眼底帶了笑意,輕輕拍了一下蒹葭,複道,“蘇貴姬剛被太醫診得懷了身孕,已被哀家按著規矩,釋出暴室。”
意有所指的這句話,蒹葭聽得更是明白。
她若想在宮裡站穩腳跟,如今,容不得退,哪怕,踩在別人的身上,都只能上,何況,範挽不過是名前程黯淡的容華。
然而,她真的能做到麼?
第五章 若初見(4)
那一日,太后除了復賜給蒹葭瓊香玉露丸外,另賜了上好的緞顏膏,因為,她臉頰被蜜蜂蜇到的紅腫,猶沒有褪去。太醫對她們這些女官受傷,自不會有多上心。而這緞顏膏是最好的去痕妙方,宮裡,也唯有太后這有三盒罷了。
源於,這,是以往和錦國尚交好時,錦國的特貢。
不知是抵不過範挽的再次懇求,抑或是其他,在第二日臨近傍晚,蒹葭終是對徐嬤嬤說,接下來六日的戌時,會單獨教授榮華於幽梧苑。
當然,蒹葭的品級是在徐嬤嬤之上的,這事,充其量,僅是知會其一聲罷了。
於是,這一日的戌時,蒹葭便帶著範挽往帝宮最北面的幽梧苑而去。
幽梧苑很是偏遠,沒有肩輦,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待進入苑內,果是連一個守門的宮人都沒有。
門庭冷清、幽冷,苑內,矗立著一棵偌大的梧桐樹,倒是應景得緊。
範挽生性膽小,畏畏縮縮地跟在蒹葭的後頭,蒹葭瞧了眼漆黑一片的殿宇,雖不是很敗落,可,沒來由地,還是讓人��幕牛��沽瞬階櫻�有淞�諶〕鮃換鷲圩硬⒁煥�潁�芸斕閎跡�旁諼嗤┦饗碌姆隼幹希�
“容華,您就在這練習簫曲罷,奴婢給您到宮門口瞧著去。”
“蒹葭,你——你可以陪我麼?”範挽拉了下蒹葭的衣袖,輕聲問。
蒹葭停住往外行去的步子,凝了範挽一眼,終陪她一併坐了下來。
這裡,遠離帝宮繁華之處,即便不去守著宮門,應該也罕有人能聽到。
範挽見蒹葭留下來陪她,甜甜一笑,從貼身處,解下一柄紫竹簫,然後,再從袖籠中取出簫譜,看來,是範太保的準備,因為宮內,要得到這兩件看似尋常的東西,確是頗費周折,且引人注目的。
而宮外,只要有銀子,總歸是能設法託著各司的採辦太監帶點東西進來。
範挽翻開簫譜,想是昨晚就已看過,很快就照著譜子所畫的那樣,擺好吹簫的姿勢。
然,縱有姿勢,技巧沒有,吹出的音,很刺耳。
蒹葭是平靜的,並不為這份刺耳覺得難耐,只是靜靜地聽著範挽努力吹出一個一個不連貫、接近嘯叫的音來。
大約只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範挽似乎吹得累了,倚在梧桐樹的枝幹上,竟是沉沉睡去。
此時,蒹葭纖細的手指躊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