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的意思只是,皇上這般輕車簡行到洛州,始終不算穩妥。倘若,王爺的身子撐得住,或者委託其他的將軍,是否可以暗中緊隨著去往洛州護駕呢?〃
“太后,是想讓本王召集軍隊,亦往洛州?”
雖然翔王並非是太尉,也手握五萬的精兵,並且,坤國的虎符一分為二,早在西陵夙登基之後,其中半塊虎符就交由太尉儲存著,另一半則是交給了翔王。
“是。”
“這件事,本王會問過太尉的意思。本王也相信皇上出行前,必是對這些有妥善的安排。”
若是得到太尉支援,調集兵馬前往洛州,亦是可行的,但,太后的意思,似乎並不是這樣。
“王爺可知,太尉的意思便是路途遙遠,恐怕兵力不足以到,而嶺南天塹又有觴兵虎視眈眈,更不易調遣士兵,可,事實上,以一個女子換來暫時的安穩,不折損一分一毫的兵力,是太尉會選擇的。所以,此次,皇上走的是水路,可這水路又能帶多少士兵呢?〃
停了一停,太后復又道:
“其實,話說回來,嶺南尚有我坤朝的重兵,哪怕太尉不願撥兵,萬一洛州有變,嶺南的駐兵卻還是派得上用處,雖然那也駐著百萬觴兵,但一有天塹,二有瘴氣,想來,那觴兵不到萬不得已,確是不會異動的。”
翔王的眉心緊鎖,熟悉點軍事常理的人都知道,眼下,即便是遣兵過去,也莫過是士氣勞頓,但,倘將嶺南的三十萬大軍調去洛州附近,卻是一步看起來不錯的部署。
畢竟,從地圖上看,歸遠到洛州之間有官道相通,甚至於這條官道遠遠地要近於從天塹那端透過水路往洛州去的路程。
所以,太后的話,表面上看來,是無懈可擊的。
正因為無懈可擊,才愈顯出深思熟算來——讓他調兵過去,名義是冠冕的護駕,實際,卻僅是以數倍於帝君會晤的兵力,迫使西陵夙將蒹葭留下吧?
此舉,莫過是大逆不道,太后賭的,無非是他對蒹葭的情意。
至於太后謀的呢?難道僅僅是離間他和西陵夙的關係?
這一念起,只讓他想起另外一人來。
“王爺,眼下,皇上啟程不過五日,還請王爺早早定奪了才好。”太后復再添了一句。
“本王自有分寸。”
“女子最為感動的,不是所愛的人堆這份愛有所回應,而是在被一切拋棄的時候,有一個人對她不離不棄。”
太后點出這句,才要再說什麼,卻只看到,溫泉的入口處,淡粉宮裝的女子。
風初初對這名女子不會陌生。翔王自然也不會陌生。
風念念就站在那邊,只看著太后,然後,幽幽一笑:
“原來是太后傳王爺到這裡。”
縱然是笑,可這笑在她的臉上,有的,僅是一種淒涼。
到底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呢?
欽聖夫人?
卻,從來不會是她,真正地陪在翔王身旁。
哪怕,眼前,太后浸在溫泉中,翔王卻是站在池旁,可,這樣的姿態,加上刻意避過她的事實。
讓她又能想到什麼呢?
記得,風初初在進宮前,和皓王、翔王是走得近的,而,欽聖夫人蒹葭,曾經似乎也是太后的宮女。
這些聯絡起來,是不是能說,翔王和風初初的關係,才是最匪夷所思的呢?
如果真的是,呵呵,原來,她被矇在鼓裡這麼久。
不過,怨不得誰,誰叫,風初初縱然是庶出,從小都是那麼光彩奪人呢?
她在風初初的身後,永遠是有自卑感的。
已經一次一次沒有尊嚴了,這一次,容她稍微有一點點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