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那屬於春天的爛漫。
再過一個月,中宮汝嫣若就將被迎進帝宮,而明晚的河燈祈福亦是為了中宮所舉辦的。
中宮,那個位置,離她真的很遙遠。
這就是生來的命,她只不過是想憑自個的力量讓她的命稍稍好一點,所以再怎樣,都該是被容許的。
小臉上浮起一縷笑意,她的手撫上窗欞,若有所思地眺望著那片奼紫嫣紅……
奕茗的阿孃去往御膳房做膳點,自是打著奕茗的名義,只說奕茗想用些許家鄉的小食,而西陵夙廢黜奕茗往冷宮,卻是不曾讓阿孃、阿爹知道,於是,對這個要求,是允准的。
透過膳房取得聯絡,再透過河燈交換,奕茗的阿孃順利將奕茗的意思傳給了範挽,範挽並沒有讓奕茗等待太久,三日之後,當奕茗的阿孃再次到膳房做糕點的時候,便帶回了好訊息。
薄薄的一張帛紙,上面書寫的是,在一個月後,中宮皇后汝嫣若進宮之時,就是最佳出宮時機。
彼時,宮內所有的注意力都會在那隆重的典禮上,誰會注意那偏僻的冷宮呢?
而.以奕茗的能力,解決掉冷宮看著她的人,該不是難事。
難的就在於,脫身之後,由冷宮那段路到宮外,若被人發現,則必是會出事。
可,範挽卻同時傳遞來了一個好訊息,當晚,有一隊舞龍的雜耍隊會是第一支結束表演的獻藝,在戌時,會經西華門出宮。
只要她出得冷宮,在通往西華門的甬道旁候著,範挽會想法子將她掩進舞龍隊的道具裡,如是,便能出宮。
這,看上去,不啻是周密的部署。
想不到,範挽這樣懦婉的人,卻是能想出這樣有條不紊的部署來,這兩年的宮廷錘鍊,果真要活下來,就不得不為之改變。
彼時,她應允範挽會得到的東西,如今,卻因為未烯谷的變故,再無法做到。
縱然,範挽並不會知道,那時她的這番安排,可,她豈能做到問心無愧呢?
等出得宮去,見了範挽的父親,再做打算罷。
或許,她只能為範挽研製一些能增加女子吸引力的香膏做為補償。
可,終究不過是補償罷了。
有些事,之於補償,是無用的。
“阿孃知道你心裡苦,阿孃能為你做的太少。”
阿孃是趁著歇燈前,將範挽的帛紙給到奕茗,瞧見她顰了一下眉,能說的話,卻僅是這一句。
有些事,她不會去多問,一如,奕茗讓她傳的訊息,她也不會多看。
多問,不啻是讓奕茗再痛苦一次,多看,她亦是幫不上什麼忙。
縱然不是親骨血,縱然只相處了三年,母女的情意,是靈犀相通的。
而她能夠看懂,奕茗的痛苦,而她能做的,真的太少。
奕茗搖了搖頭,抬眸瞧向阿孃,輕聲:
“有阿孃陪女兒在宮裡撐過這段日子,女兒已覺得大好了不少。但,弟弟始終還是需要阿爹阿孃的,過幾日,你們就出宮吧。”
阿孃從她的話裡能聽出背後意味,可,一如她方才所說,即便怎樣,她能幫到奕茗的卻是太少。
如今,或許遠離宮闈,再想法子遠離帝都,徹底不讓奕茗牽掛,是她唯一能做的吧。
今晚,月冷星疏。
人心,亦漸漸疏離。
這一切,都阻不過日子的緩緩流逝。
流逝間,不僅在宮內暗潮湧動,宮外,同樣如此。
風初初獨自站在院落中的梧桐樹下,這大半月,每日裡,除了中午,西陵楓會過來,每晚,卻都不會再陪她了。
哪怕,這些日子的相陪,越來越讓她覺到,西陵楓好像有些什麼地方再不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