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定會醉哦。”
他彷彿能看到,那身著七彩霓裳的女子手捧著這甕酒,欲給他,又不捨的樣子,她的眸子晶瑩剔透,不論什麼時候,總是蘊了最明媚的笑意。
直到,那抹笑意被血色渲染,那如血的曼陀羅華盡頭,他,永遠失去了她。
那一刻,其實,他的心,疼痛到無以復加,只是執拗地以為,不過是因為失去了一位最好的紅顏知己,殊不知,在那時,她在他心底的位置就是不同的,就是沒有辦法替代的。
只是,無論她生,或者死,都不會屬於他。
源於,她的心裡,他看得清楚,至始至終,僅有那一人的存在。
所以,他從來不敢正視,也從來不敢讓自己以為,他喜歡她。
可現在,他清楚地知道,這份感情,經過三年的沉澱,早成了他刻入心髓的愛。
哪怕,是她的影子,他都珍視若寶,願以命相護……
第二章 薄涼色(1)
當淡黃色的晨曦光芒透過窗欞折射進偏殿時,蒹葭已然起身。
喜碧聽到響動就進得殿來,伺候她洗漱用膳。
其實,伺候慣了人,當有一天,反過來被人伺候的時候,總是有些不習慣的。
可,這些,她都必須要去習慣。
包括,應對那些不速之客的習慣——
甫在涼榻上用完早膳,便聽得殿外傳來通傳聲,蘇貴姬求見。
喜碧暗示她可以推脫不見,而她卻是準了蘇貴姬的求見。
靠在軟軟的錦墊上,身著天水碧的華服,眉心貼了碧色的花鈿,化了淡淡宮妝的她,確與昔日身為宮女時判若倆人。更加明豔傾城,更加華貴清麗,乃至於蘇貴姬第一眼瞧到時,聲音都蘊了來不及掩去的嫉妒:
“嬪妾見過欽聖夫人。”
“蘇貴姬不必多禮,賜坐。”她只用了一個賜字,卻將彼此身份的涇渭劃得分明。
倘若說,這宮裡,誰對她腹中這胎最感‘興趣’,無疑,是蘇貴姬。
而加上暴室的積怨,哪怕,她並沒有存下芥蒂,可,蘇貴姬一定是記得的。
郝容華的死,她沒有親眼見到,卻是聽得真切。
若不是蘇貴姬的嫉妒,又何至於一屍兩命呢?固然,那個孩子並不是西陵夙的,龍嗣血脈不容混淆,可,終究是太殘忍了。
“謝欽聖夫人。想不到短短月餘,夫人就真讓嬪妾刮目相看呢。這坤朝建國百年間,放眼望去,除了昔日的太后在三日間連晉到皇貴妃,恐怕,就只有夫人能望其項背了。”
“本宮蒲柳之姿,幸得皇上垂憐,又怎能與太后母儀天下相比呢?”蒹葭淡淡應上這句。
“夫人真是過謙了呢,夫人僅一次得蒙聖恩,就懷得帝嗣,更是六宮的典範呀。”
“那是本宮之幸,相較蘇貴姬蒙受帝眷多年,始終不足一提。”
言辭間針鋒相對其實是最累人的,而這,卻是後宮大部分嬪妃都必須適應的習慣。
薄涼深宮,概莫如此。
蒹葭的語氣始終是淡淡的,正是這份淡淡,讓蘇貴姬在心底更是嗤鼻起來,她稍稍欠過身子,笑呵呵地盯著蒹葭:
“夫人真是謙虛,那日,是嬪妾太過跋扈,還望夫人莫記前嫌。”
“本宮素來只會往前看,從不顧念著過去發生的事。”
“那就好。今日嬪妾實是希望與夫人摒棄前嫌,特給夫人做了些擅長的糕點。”蘇貴姬微微笑著示意煙兒,煙兒將一精緻的檀木盒呈到桌案上。
雖然那次暴室的事,煙兒是受了主子的唆使,但今日奉上檀木盒時,還是害怕得連蓋子都差點掀不穩。
而蒹葭顯然並不在意,只睨了一眼煙兒開啟的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