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勤看看天色已到晌午站起道:“走後頭涼快吃飯去。”連震雲還在理事,齊強和李四勤慢慢轉向後院,李四勤笑道“你妹子不在,你還不趕緊去月鉤兒家?怎生這般老實?”
堂外大榆樹上蟬叫聲越發大了齊強大力扇了扇手中的紅骨細撒金金釘絞骨川扇兒苦笑道:“上回她不是要葛紗麼?我哪裡敢和我妹子提,過陣子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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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高家堰上的陳演(下)
河縣城五十里外,晌午太陽直直照著洪澤湖邊一百二河工都躲在樹蔭下睡覺。:堤邊的草窩子裡齊粟娘在矮桌邊坐著,低頭編細草帽邊兒身上的白銀條紗衫兒已是汗透。
陳演的臉曬得有些脫皮,從大竹床上坐起赤著腳走過來一邊揮著蒲扇替她扇風一邊道:“我哪裡就這樣嬌貴了竹笠子不是挺好的必再編這個劃傷你的手”他早脫了官袍僅著漂白布兒長褂露出兩隻曬黑的胳膊。
齊粟娘抬頭一笑把草帽邊兒放下取過陳演手中的蒲扇“還有半個時辰又要去巡堤你累了一上午,還不躺躺說罷站起來拉著陳演回到繡床邊推他躺回床上
齊粟娘彎腰勾出床下的小板凳擺在床頭坐了一邊輕輕揮著扇子,一邊道:“放心睡吧,我就坐這兒,到了時辰,一準兒叫你。”
陳演看著齊粟娘一笑,閉了眼睛,不一會兒便睡死了,齊粟娘慢慢替他扇著風,只待他打起呼嚕,方輕輕放下,悄手悄腳到桌邊取了草邊兒過來繼續編,將蒲扇放在膝上,不時停手拿扇子替他趕蚊子。
過個半個時辰,陳演被齊粟娘推醒,接過她遞來的涼水一口喝了,便聽到堤上開工的鑼聲,連忙站起,取了牆上斗笠就要出門。
繡笠到手一看,笠邊上圍了一圈細草寬片兒,又輕又掃陽,陳演回頭看了齊粟娘一眼,笑著道:“等我回來一起吃飯。”說罷,匆匆去了。
齊粟娘微微笑著,送著陳演去了。她轉身摸了摸屋外水缸裡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水,戴上另一頂竹笠,取了扁擔水桶,走了半里地,到外頭井邊打了兩桶涼井水,挑在肩上,一路吱呀走著,回了草屋。
齊粟娘低頭看了眼被磨出線的白銀條紗衫兒,輕嘆一聲,“白糟糕了好東西,哪有穿這衣裳擔水的。到底是過慣好日子,把這些都忘了。”
齊粟娘在門前眺望,一百二十里長,七十丈高的高家堰,被太陽曬得泛著刺目的白光。齊粟娘以手搭額,眯望看去,一群群修補堰壩的河工如螞蟻一般蠕動著,看不清到底哪一個是陳演。
齊粟娘收拾了矮桌上地河圖書籍。將一小筐裡白蘿蔔從屋角拖出。舀了水缸地水。將蘿蔔上地黃泥刷洗乾淨。裝了一盆向不遠處地五間棚子走去。
棚子裡有十個大灶。十五個做飯地婆娘。還未到做飯時辰。正在一起說笑。見得齊粟娘過來。連忙站起。便要跪下磕頭。齊粟娘連忙道:“嫂子們。我還小呢。經不起這樣地。好歹讓我積點福。”
眾婆娘一樂。便要過去接了她手上地東西。“嫂子們。我幹我地。你們說你們地。”齊粟娘走到案板邊。拿了菜刀。往她們一笑。低下頭去一刀刀地把白蘿蔔劃開。
“夫人這是做泡菜?”有婆娘問道。
齊粟娘點點頭。笑道:“聽說這回巡下來。堰上老舊朽壞地地方不少。他怕是要在這裡呆一段日子。這天氣。泡菜兒下粥又開胃又實在。”
“夫人說得是。我們這兒也做了泡菜。不過大罈子地。不及夫人自個兒做地精細。”
齊粟娘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婆娘們看看時辰,也散了開去,洗菜淘米刷鍋,給高家堰上五百名河工做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