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那屋子必不是用來整治妾室地。——是她自己要用地。”
連大船聞言猶豫一會。到底還是繼續道:“如果夫人是打算自個兒用。小地覺著。除非夫人……這個……除非她……”
李四勤猛拍桌子。破口罵道:“你小子!明知道俺急得不行。還非要結巴!還不快點說!!!”
連大船忙躬身苦笑道:“二當家。小地是自己也覺著不可能了。——怕說出來二當家踹小地……”
連震雲揮揮手。懶懶倚在椅上。一邊喝酒一邊笑道:“說罷。府臺大人要納妾。這是個喜事兒。咱們就當說說閒話。你別讓二爺著急了。”
連大船看著連震雲心情極好,暗暗放了心,陪笑道:“小的是說……除非夫人……嗯,夫人不要府臺大人了,她自個兒回高郵過日子,把‘府臺夫人’的風光全讓給蘇高三……”
李四勤哈哈大笑,敲案道:“不可能,她才沒這麼傻呢!哼,陳大人今日能成府臺,裡頭可是填了她兩條命!——陳大人也不可能休了她。俺倒覺著等蘇高三生了兒子,她下狠手整治她比較可能——那姓崔不就是這麼教她的麼?”
連大河看著連震雲臉色極好,便也湊趣笑道:“就憑夫人在清河整治許寡婦的手段,蘇高三想是翻不出夫人地手掌心的,這陣兒夫人的賢名在揚州城裡可是頭一份了。”
李四勤一搖頭道:“你說這女人,怎麼都愛頂著個賢名裝樣子呢?說到底,俺還是看她當年在關帝廟裡的潑辣樣覺著順眼些……”
院裡,媳婦丫頭們打著紅燈籠,引著蓮香、蕊兒、桂姐兒從書房外匆匆而過。
蓮香聽著書房裡傳出的陣陣笑聲,不由緩了腳步,聽得隻言片語,皺了皺眉,暗自想道:“就算是二爺,平日裡再近便,千好萬好,怕也摸不著夫人的心……”她暗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蕊兒和桂姐兒,道:“吩咐下頭的人準備畫舫和拜月的祭品,下貼子給夫人,請她中秋遊湖賞月。”
府衙後宅早已掌燈,齊粟娘讓理兒、枝兒撤下燒豬頭的殘菜,自己扶著喝醉的陳演回房睡覺,麻利地替陳演洗臉洗腳,脫了衣裳,蓋好被子。
輕輕放下帳幔,她持著燭臺走出內室,來到陳演的書房,研墨持筆,隨意翻開陳演親筆所寫的文書,藉著昏暗的火光,模仿他的筆跡,匆匆寫就:
“立休書人陳演,寄籍揚州府高郵人。
依父母之命憑媒聘定齊氏為妻,豈期過門後時近五年該婦仍不得生養,正合七出無子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願退還本宗,聽憑改嫁,無有異言,休書是實。
康熙四十六年八月十三
私章、指印為證。
”
齊粟娘輕輕吹乾墨汁,從懷中取出陳演的私章蓋好。取了印泥、休書,持著燭臺,走出書房,回到內室。
妝臺上的燭光照不到床上,齊粟娘卻自然地尋到了陳演的胳膊,他的左臂向外伸直,右臂繞過胸前放在左內側。左臂是用來抱著她地肩膀,右臂是用來抱著她地腰身。五年的夫妻恩愛,情深意重,因著一個“非是普通女子”,“不光為錢”、“幾分真心”的私妓,一掃而空。
“五年一覺揚州夢……”齊粟娘輕輕笑著,坐在床邊,撫著陳演熟睡地臉,“陳大哥,當初我被人牙子帶到南邊來,原就是要賣到揚州城的鹽商宅子裡做丫頭地呢……”
“那一年大水,我在江寧城若是和比兒一樣賣了身,說不定也會被賣到揚州城……”
“你說,我是做現在的我好,還是做比兒好?若是我當年不逃,就不會被你娘救下,也不會拜了義父義母,這樣,我不會嫁給你,也不會有哥哥。或者……我若是不逃,這個身子長大後有了些姿色,會不會被賣進揚州城地私窠子,成了爺們爭臉面的玩意兒……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