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查仵作竟是匪首,府尹不禁大驚失色。自打馮慎進衙,那查仵作便出力幫襯。幾樁大案下來,也已立了不少功勞。再加上查仵作不居傲,為人老誠謙遜,府尹對他倚畀甚殷。誰承想到,這麼個不顯山露水的查仵作,竟是一隱數年的天理教魁!
見馮慎面色憔悴、霜塵僕僕,府尹知他盡了全力,哪還忍心苟責?好言寬慰兩句,又向唐家兄妹道了謝,便讓他們回去休養。
馮慎與唐家兄妹離去後,府尹喚來差人,一面將屍首查點停置;一面去亡故馬快家中,給親屬報訃恤撫。
衙門裡如何處置,且按下不提。從衙門出來後,馮慎便引著唐家兄妹到了自己宅中。
見馮慎這般狼狽,馮全嚇得心驚。待確實馮慎身上沒受大傷後,這才顫巍巍地讓常媽燒水備飯、鋪茶待客。
馮慎與唐子浚客氣幾句,便分賓主落了座。唐子淇剛來在新地方,睏意已消,也不老實坐著,卻繞著馮家大廳不住轉看。
唐子淇轉了一圈,衝兄長道:“哥,你看看人家家裡,又掛畫又薰香的。哪裡像咱爹爹那樣……光知道在廳裡擺些刀劍兵器……”
唐子浚面上一紅,趕緊叱道:“還不老實坐下?又竄又跳的成什麼體統!”
唐子淇頂撞道:“我又不是你們,哪裡懂什麼規矩?”
“你……”礙著馮慎面子,唐子浚不好發作,只是氣呼呼地瞪了妹子一眼。
馮慎見狀,趕緊打圓場。“唐姑娘生性爛漫,不需循那些繁規縟矩,就當是自己家中便好。”
“這還差不多,”唐子淇衝兄長得意一笑,又言道,“你們接著轉文打腔吧,我自個兒轉轉,看有沒有好玩的地方。”
說完,竟要朝著後院轉去。
“唐姑娘且住!”馮慎趕緊相攔,“後院停著靈柩,卻是去不得!”
“靈柩?”唐子浚臉色一變,喝住唐子淇,忙衝馮慎抱愧一揖,“恕我兄妹猛浪,這裡給馮兄賠罪了!”
馮慎慌忙回禮:“唐兄言重!”
唐子浚又問:“敢問府上哪位仙遊?我兄妹理應先去祭拜。”
未及馮慎答話,廳口閃進一名素縞少女:“是俺爺爺!”
馮慎抬眼一看,原來是香瓜。
“馮大哥!你可回來了!”香瓜眼窩一酸,便朝馮慎撲去,“聽說你受了傷……可把俺嚇壞了……”
見香瓜撲來,馮慎連忙躲閃。香瓜哪裡管那些,只顧著要靠前。唐子淇正巧站在馮慎邊上,香瓜卻想也沒想,順手就是一撥。
“哎呀!”唐子淇被推得一退,立馬秀眉一擰,滿心不悅道,“這瘋丫頭是誰呀?”
聽得這聲嬌呼,香瓜也怔了。她方才只上心馮慎,哪曾留意廳裡還有個年紀相若的少女?
一扭頭,恰好與唐子淇臉對臉。二人你瞧著我,我瞧著你,相互打量個不停。
唐子淇心裡暗道:“這瘋丫頭……生得倒還不賴。不過她憨裡憨氣的,卻又不及我了……”
香瓜見唐子淇面容秀俏,心裡也是咯噔一下。顧不得頰間淚珠瀅然,呆呆問道:“你是什麼人呀?”
唐子淇惱她推了自己,也耍起了小性子:“管得著嗎?”
見唐子淇嬌蠻模樣,香瓜更是起疑。怔了半響,哇一聲哭起來:“馮大哥……你怎麼又救個媳婦兒回來……”
聽得香瓜此語,馮慎登時鬧了個面紅耳赤:“香瓜,不得胡說。這位唐姑娘……是我救命恩人……”
“真的嗎……”香瓜擦了擦眼淚,將信將疑地看了唐子淇一眼,“馮大哥你不騙俺?”
“當然不騙。”馮慎哭笑不得,趕緊藉機岔開話頭,將香瓜與唐家兄妹一一引見。並把如何與香瓜結識,挑擇著緊要給唐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