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把人扣住了,便去縣衙裡告了狀。結果太爺派兵來寺裡、山上搜了個遍,也沒找著滿倉他們。最後官差也惱了,說鄉親們報假案,要是再犯,就拿我們下監。等官差走後,鄉親們不死心,還想進寺找一遍。可那夥和尚登時就翻了臉,一個個舞棍操棒的,將我們統統打下了山去。”
馮慎強壓著心頭怒火,“之後又如何?”
老婆婆傷楚道:“我們這種平頭百姓,還能如何啊?幾個後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再也沒露過面了。從那之後,我便老夢到滿倉渾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嚇醒了我就難受的直哭……一雙好眼,就這樣生生哭成了半瞎……”
“大娘,”魯班頭寬慰道,“你也甭難受,沒準兒你那兒子真去雲遊四方了。等他回來,你們娘倆就能團聚了!”
“要是那樣就好了,”老婆婆雙手捂面,嗚咽道,“可我家滿倉打小就是個孝順孩子,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會連招呼都不打,撇下我不聲不響地走了……”
馮慎心中一顫,“老人家,所以你才說那第二批上山的鄉親回不來了?”
“是啊,”老婆婆道,“他們走了快兩天了,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我就不懂了,”魯班頭奇道,“村裡人明知那寺有問題,為啥還要跟著上山呢?”
“不去又能怎麼辦呢?”老婆婆道,“鄉親們都嚇破了膽,害怕佛爺再度降下劫數啊。”
“也是,”回想起初來此處的情形,魯班頭不禁道,“那夥和尚是他孃的邪性!哎大娘,你咋沒跟去呢?”
老婆婆苦澀地說道:“我一個土埋了半截的婆子,還怕什麼劫數啊?那夥和尚見我又老又瞎,也便沒強求,將我扔在村子裡,自生自滅了。”
望著憔似枯槁、滿鬢殘霜的老婆婆,馮慎惻隱陡生。“老人家年事已高,孤居獨守並非長久之計啊。”
“是啊大娘,”魯班頭也道,“你還有別的親眷沒?要有的話說個地名兒,我跟馮老弟送你過去……”
“不了,”老婆婆倔強地搖了搖頭,“我哪都不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兒。”
魯班頭道:“這是何苦來?”
“好讓兩位爺知道,”老婆婆涕泗潸然,“其實老婆子一直沒死心,總覺著我兒早晚能回來……我要是走了,滿倉回家找不著娘啊!”
聽得老婆婆這番念子衷腸,二人皆是百感交集。
“大娘你甭說了,”魯班頭清了清嗓,偷拭了下微紅的眼眶。“你放心,這事我管定了。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你兒沒了,老子刨山掘嶺也要尋回他的屍骨來!”
乍聞“屍骨”二字,老婆婆猛打個寒戰,不免又落出大把的濁淚。
見魯班頭拙嘴夯舌地越勸越糟,馮慎忙接過話頭:“老人家且寬心,我大哥之意是想幫您尋兒。”
“對對對,”魯班頭趕緊道,“這才是我的本意嘛!”
“這些……老婆子都曉得,”老婆婆道,“可那丫髻山兇險,你們又急著趕路……老婆子何德何能,敢讓二位爺為我蹚這渾水啊……”
“老人家言重,”馮慎道,“實不相瞞,我們此行,便是想去那丫髻山上一探。”
“沒錯,捎帶腳兒的事!”魯班頭道,“老子倒要瞧瞧,那幫妖和尚究竟修的什麼野狐禪!”
“造化啊!”老婆婆顫聲道,“能遇上你們這般急公好義的爺臺,真是老婆子的造化啊……”
“客套話留著以後再說吧”,魯班頭大手一揮,“大娘,這村裡哪兒能淘換著豆麩餅?我們的馬奔波了半天,臨行前得先餵飽它們!”
“我想想啊……”老婆婆稍頓了頓,道,“嗐,也甭找什麼豆麩餅了,你們把馬牽到地裡就成啊。”
“牽地裡去?”魯班頭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