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高蹺換上了。其實我也沒想那麼多,就是為了試演一下,那高蹺我原來也沒踩過,萬一用不好摔上一跤,那可就全露餡兒了。”
馮慎點頭道:“是了,到了廟外,葉姑娘才將鐵高蹺藏起,你鞋子上沒沾過泥,是以沒在殿上留下腳印泥痕。”
葉禾微微一笑,道:“幸虧崔玉貴腦筋不如馮章京這般好使,否則我豈不要被當場抓了個現行?我那晚將崔玉貴誆出後,本想在珍妃娘娘墓前將他血祭,可後來瞧他的言行,倒還算是光明磊落。並且聽他說,是慈禧那惡婆子下命害死珍妃娘娘的,我想冤有頭、債有主,這才僅是將他打暈,放了他一馬。”
馮慎嘆道:“這老太后……實在是害人不淺啊!”
“何止是不淺?”葉禾恨道,“那惡婆子簡直就是禍國殃民!饒過了崔玉貴,我與皇上便開始盤算如何對付她。硬拼是拼不過的,只有從長計議,因此我們又繪製了一幅可以流下血淚的畫像,能當場將她嚇死最好,嚇不死也要讓她大病一場……哼,我們的後招多著呢,一次不成就嚇兩次,直到嚇得她一命歸西!”
馮慎問道:“那畫像是葉姑娘所繪?”
葉禾道:“我哪裡會畫畫?大字都寫不好呢……娘娘的畫像,是皇上畫的。”
馮慎一愣,“想不到皇上竟擅丹青,那妙致毫巔處,就算是宮廷的畫師也有所不及啊!”
光緒長息道:“珍妃之音容笑貌,朕在心裡不知勾勒了多少遍,就算是閉著眼睛,朕也能將她模樣,分毫不差的繪於紙上啊……”
馮慎喟道:“皇上用情至深,珍妃娘娘於九泉下,亦可瞑目了。只是那張畫像,何以能流出血淚?”
葉禾介面道:“這又是另外一種秘法了。宮裡頭都知道,只要是到了冬天,慈禧那惡婆子每當臨睡時,都要喝那‘安神酒’……”
馮慎脫口道:“你果然在那安神酒中投了藥嗎?”
“哪兒呀,”葉禾道,“馮章京你想想看,我若能向酒中投藥,為什麼不乾脆直接投毒?毛病不在酒上,而是在那張畫像上。”
馮慎眉頭一皺,“在畫像上?”
“對!”葉禾道,“那畫像上的血淚,只有靠近酒氣才能顯出來。”
馮慎道:“這其中的玄機,倒要請教。”
葉禾道:“其實說穿了也沒有什麼。使硃砂一錢、焰硝三分,調著陳年老酒研成糊狀,擱置一段時日後,便可以用了。畫像的時候,先用芥殼製成的胡粉襯底,然後再將那調好的糊膏抹於眼下,等到乾透了,繼續該怎麼畫怎麼畫。這樣繪成的畫像,一近酒氣,目下便慢慢顯出赤紅,好像真的流出血淚一般。等到酒氣消失,‘血淚’就會由紅色,最終再變回原來的模樣了。”
馮慎自語幾聲:“酒氣消失,血色變無?無怪乎除了當夜觀畫的三人,再無人得見那畫像現出‘血淚’……這秘法,確實神妙啊!”
葉禾又道:“畫像再神妙,也得能送到慈禧那惡婆子手裡才行呀。開始時我正犯愁呢,想著怎麼才能既送了畫像,還能避開我的嫌疑,誰想到他小德張,偏偏就來幫了大忙了。至於如何讓那畫像‘從天而降’,嘿嘿,馮章京早就猜到了,正是用的線香與細絲。可當時是深夜,加上小德張在一旁,我不便將那線香和樹枝上的細絲收回銷燬。第二天,惡婆子又派了護軍將淑清院包圍,這樣一來,更沒法子進去了。所以我才設了個局,引得馮章京‘守株待兔’,遇上了‘趁夜尋簪’的小德張。”
馮慎道:“說來慚愧,在下還以為光自己設下了套子,豈料與小德張雙雙鑽入了葉姑娘的套中……葉姑娘這招‘連環計’,將計就計,既騙過了在下又把嫌疑引向小德張,大收漁翁之利,著實是高明得緊哪。”
葉禾一笑,“多謝馮章京誇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