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僅是我的揣測,”馮慎道,“倘使那少女真是從唐家堡而來,那麼她所要尋的,恐怕也應與唐門有關吧?由此可推,那夥盜屍人中,極可能會隱藏著順天府所緝要犯!”
“要犯?”查仵作有些傻了,“馮少爺,我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查爺莫急,”馮慎笑道,“你還記得……賴青等所供出的‘引薦人’嗎?”
“我明白了!”聽馮慎一提,查仵作恍然大悟,“那個什麼‘引薦人’,好像就是唐門中人!”
“不錯!”馮慎點頭道,“那天理邪教行事十分怪異。能做出封皮造畜的惡行,自然也能做出掘墓盜屍的行徑的。我雖不知唐門為何與天理教扯上了關係,但真如我推斷那般,這樁事必不能等閒視之!”
“那得趕緊回衙門,稟報府尹大人……”
兩人正商量著,那駝老漢便引著幾個人急匆匆地奔來。
馮查二人見狀,知是湖廣會館的人到了,便走了幾步,趕頭迎上。
會館裡,一共來了三四個人。管事的姓譚,單名一個泓字,年紀四十上下,看上去白白淨淨,像是個唸書人。其他人皆是短衣扎褲,似是會館裡的幫工隨從。
譚泓跟馮慎、查仵作互答了禮,又趕緊往那空墳上打量。這一看之下,譚泓臉色也是沉下來,衝著駝老漢不住地數落。
馮慎見不是事兒,便勸了譚泓,讓他跟駝老漢一起,跟著回衙門立案。臨行時,馮慎讓那幾個幫工留下來看守,直到有官差前來尋取物證。
話不多說,經了好一陣子,馮慎等人又來至順天府門口。
還沒到近前,便看到衙門口圍著不少人,吵吵嚷嚷的,不知所為何事。
等走至跟前,馮慎這才發現,原來是魯班頭守在門口的石階上,正對著要擊鼓報案的幾個百姓瞪眼厲喝、百般阻攔。
“哎?”查仵作遠遠瞧見了,心下大惑,“魯班頭在那耀武揚威的……搞什麼名堂?我得過去看看!”
“先別過去,”馮慎心知有異,趕緊將查仵作攔住,“且聽聽再說!”
於是,馮慎等人便退至街角,在暗處往衙門口悄悄觀望。
“官爺!”一個村漢模樣的漢子往前擠了擠,“怎麼還不讓進了?我們真有案子要報啊!”
“就是!就是!”邊上同來的幾個百姓齊聲喊道。
“喊什麼?”魯班頭喝道,“衙門裡剛結了樁大案,府尹大人還沒來得及緩口氣,你們這夥人,又拿著那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來鬧!”
“官爺……這怎會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呢?”那村漢還不肯甘休,“我們村祖墳裡……那可是一連丟了三具屍首啊!”
“也丟了屍?”聽到這句,馮慎等人不由得相互驚望。看來這事還真是怪了!現在連同著那墓田裡的,一共就是丟了四具屍首。若硬要說是意外,那也太過於巧合了。可馮慎等人沒敢聲張,皆耐著性子,暗自隱著,繼續打探。
“我命苦啊!”那村漢剛說起丟屍,旁邊一個帶小孩的村婦,又掩面哭啼,“孩他爹遭了禍,丟了命……可沒承想才葬了半個月,竟連屍首也丟了!官爺……你可得為我們孤兒寡母做主啊……”
“號什麼?丟了就去找!”魯班頭怒道,“堂堂順天府,難道還要去替你們尋屍不成?你們多去墳邊荒地看看,找找有沒有剩肉、爛骨頭,說不定是墓打得太淺,讓野狗刨出來嚼了!”
“都找遍了,”村漢苦著臉道,“眼下這天寒地凍的,野狗怎會有那等蠻力刨開硬土啊?再者說了,丟屍的那三個墳頭上,全被挖了個大洞,棺材讓人拖出一半來,可裡面的屍體都沒了……這分明就是人乾的啊!”
“盜墳掘墓本就是重罪!你們官府……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