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正有此意。”馮慎說完,將畫像捲起,貼身收妥。
“馮慎吶,”慈禧又道,“方才你言之鑿鑿,篤定世間無鬼,那按你的意思,這畫顯古怪,必是有那居心叵測之人搗鬼了?”
馮慎道:“想來如此!”
慈禧道:“那好!眼下你事也聽了,畫也瞧了,那就去將搗鬼之人給揪出來吧!”
“微臣自當全力以赴!”馮慎話鋒一轉,“然在查案之前,請太后準允一事。”
“什麼事?說來聽聽!”
“皇宮大內,乃天子龍居,禮度自然森嚴。可若事事都要循規奏請,只恐會貽誤查察的時機,因此微臣斗膽,想請太后玉口親允,無論宮內宮外,皆準微臣便宜行事!”
慈禧忖量片刻,道:“就依你!”
馮慎心下一寬,“謝太后隆恩。”
“不忙”,慈禧將手一擺,“我既依你一事,你也得依我一事!”
“太后還有何吩咐?”
慈禧冷冷道:“偵破此案,我只給你三天的期限。屆時捉到真兇,將你加官進爵;可如若逾期未果,則以‘大不敬’論刑!馮慎啊,你也別怪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將一個男子留於內禁,無論出於何由,都屬大違宮訓,到了這種地步還查不出什麼,整個皇室都會跟著蒙羞!你好生去查吧,是死是活,皆瞧在這三天上了。我這番話,你可得時刻記牢!”
馮慎只覺後背一股惡寒,硬著頭皮應道:“微臣謹記!”
第四章 爾虞我詐
叩別了慈禧,榮侍女引著馮慎出了暖閣。來在廊下,榮侍女使個眼色,小德張便會意地跟在僻靜之處。
三人站定後,小德張也不去理馮慎,巴巴向榮侍女道:“榮姑姑,可是老佛爺有吩咐?”
榮侍女點點頭,輕聲道:“老佛爺口諭,著張公公將‘代天巡狩牌’請出,賞賜於馮章京查案。”
“什……什麼?”小德張驚呼一聲,趕緊捂住嘴。“榮姑姑,你剛才是說……代天巡狩牌?那可是誥命欽差才能使的聖令啊,老佛爺怎會輕易的就賜予他了?”
榮侍女道:“老佛爺的決斷,我當婢子的不敢多問,我勸張公公也別打聽。”
“榮姑姑教訓的是,”小德張說完,又朝馮慎道,“真瞧不出呀馮章京,才這麼一會兒工夫,老佛爺就能頒下代天巡狩牌給你……嘿,持了這牌,一切皆可便宜從事,堪比前朝的丹書鐵券和尚方寶劍吶!”
馮慎心懸萬鈞,哪有閒情聽小德張聒噪?他劍眉一皺,催促道:“張公公既知緊要,何不快些去按旨請令?”
“你……”小德張一跺腳,咬牙道,“成!咱家這便去給你請來!”
等小德張走後,榮侍女提醒道:“馮章京,此處為太后寢宮,你不便在此久候,殿外臨池有座亭子,你可在那裡接令。”
馮慎拱手道:“有勞榮姑娘指點。”
榮侍女道:“不必客氣,再有什麼事,馮章京可到殿西下處找我,我會及時向老佛爺傳呈。”
“如此多謝了!”馮慎說完,又是一揖,出殿入亭。
約一炷香的光景,小德張捧著一隻紫檀匣子復返,見馮慎在亭中,便小心翼翼地將匣子放在亭下石臺上。
匣子一開,裡面露出了龍紋黃緞。小德張掏出塊手巾揩淨了手,這才將黃緞層層揭開。
馮慎朝緞中望去,只見是一枚如脂的白玉牌,牌上無過多雕飾,僅用掐絲金線鑲嵌了邊角。抓起後,馮慎只覺入掌溫潤、包漿厚膩,顯然是年代久遠。
令牌正面,陽刻著“代天巡狩”四個鐘鼎大篆;背面一排彎彎曲曲的陰文,是為旗筆滿字。
見馮慎信手持拿,小德張一來眼紅,二來不忿:“哼,馮章京別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