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欣的家屬在這嗎?”
這時,有護士敲門,徐輕燕連忙擦乾眼淚,“我是她的媽媽,可欣她怎麼樣了?”
護士拿著檔案走進來,“患者出血量較大,傷了臟器,需要全麻進行手術,但肚子裡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保大人!”
徐輕燕想也沒想,在通知書上籤了字,“一定要治好她,麻煩你們了!”
護士收好協議,轉身出去了。
醫生包紮好傷口也離開了,徐輕燕叮囑了幾句,就去手術室外守著。
姜姌躺在病床上,靠著枕頭,一雙狐狸眼目無焦距,不知在看什麼地方。
“我讓何景宥在魚塘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烏木館,一有變動,他會打電話給我。”
秦時堰接了杯水遞過來,緩緩開口。
原本他在家和二叔公聊工作上的事情,忽然德叔打來電話說姜姌失蹤了,還發來了精準的位置。
他心感不妙,便立刻叫人趕過去,看到廢棄工廠的那一幕,他的心都要揪起來了。
如果那些血都是她的,是她受了傷,他會瘋的。
熱水入腹,麻木的思想浸潤得活躍起來,姜姌從自我的世界中抽離,看向秦時堰,輕聲道,“他是我大師兄。”
提起鍾玄,她還是下意識會喊大師兄。
可今天發生的事不間斷地提醒她,大師兄已經不是從前教她術法,生病時喂她喝藥的大師兄。
偌大的水雲觀,真的只剩她孤身一人了。
聽到這句話,秦時堰瞳孔一縮,“是他?”
他並不陌生這位大師兄,大多數,他都是從姜姌口中得知,他穩重,成熟,是除了老觀主外,對她最好的人。
可現在……
“他為什麼這麼做?”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姜姌嘲弄地勾了勾唇。
她心中一團亂麻,而此時此刻,她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三年來,她和鍾玄在水雲觀互相扶持的點點滴滴。
她計劃著帶領水雲觀變得越來越好,三年內各處雲遊,辟邪誅惡,而他忙著籠絡師兄弟,自立門戶。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師父把觀主之位承繼給了我。”
說完這些,姜姌眼眸低垂,滿身落寞。
師父突染惡疾病逝,水雲觀慘遭滅門,這兩件事就像兩座大山一樣壓在她身上。
原本她還對鍾玄抱有一絲幻想,可是現在,現實狠狠打了她的臉。
一隻手臂將她攬入懷中。
頭頂傳來男人低沉溫和的嗓音,“你太累了,休息一會吧。”
秦時堰眼中滿是心疼。
他想過這三年她為什麼離開,去了哪裡。在從姜福寶口中得知她周遊全國後,他是生氣的。
可除了生氣,便是無奈。
如果他們兩個註定沒法在一起,那她瀟灑快活地四處旅遊,幫人驅邪解惑,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起碼,她是開心的。
可沒想到,她提出離婚,周遊全國乃至這次下山,都是為了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水雲觀。
因為她有仇,有恨,並且隨時可能像今天這樣生死不明,所以,她才選擇離開的吧?
姜姌靠在男人肩膀,鼻息間都是熟悉的清香,空落落的心底像是忽然有了著落。
隨著他的話音,姜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睏意襲來,漸漸閉上眼睛,沒多久,就傳來清淺綿長的呼吸聲。
秦時堰定定看著懷裡睡著的女人,忍不住微微俯首,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我已經知道你要走的路艱難兇險,但我依然想拼盡全力護你一程,哪怕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