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的牆壁早被旱魃轟塌了半面,透過塌方的地方可以看見屋內全部的情景。此刻尚未塌方的半面牆壁後正露出半張蒼白的臉。
方授胤正躲在那仍舊豎立著的半面牆壁後面,探出半張臉,一臉驚駭欲絕的看著冥天。見到冥天正朝他望來,方授胤先是全身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嘴唇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接著猛地大跳起來轉身朝屋內跑去,邊跑邊怪叫道:“殭屍,殭屍哇。師傅,救命啊……”
冥天嗤鼻冷笑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身下的旱魃。此刻的旱魃靜靜的趴在冥天身下,整個上半身已深深的陷入土中,全無生息。他扭了扭脖子,頸骨間相互摩擦發出清脆的“咯咯”聲。
他從旱魃背上跳下來,用腳輕輕踢了踢旱魃尚露在土外的下半身,見旱魃沒有任何反應,這才轉身朝弦月走去。
弦月一直冷眼看著冥天,她的目光冰冷,冷的像是沒有感情。可是他沒注意到,弦月冰冷的目光下還包含著少許複雜的情感。
冥天走到弦月身旁,卻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在與她擦肩而過時,淡淡的說了一聲:“走吧。”接著就徑自朝前走去。
在冥天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弦月斜視著眼珠瞪了他一眼,眼神中透著少許的惱意。目光又轉回到仍舊深埋在土中的旱魃身上,冷聲說道:“它死了?”
冥天頭也不回的答道:“還沒有。”
“為什麼不殺了它?”
冥天停下腳步,微微抬頭,輕聲說道:“大家都是殭屍,就放它一馬吧。”
弦月冷笑一聲,挖苦道:“真看不出來,你的心地原來挺善良嘛。”
“善良?”冥天苦笑了一下,頗有感慨的語氣說道:“什麼是善良?救人一命的又或者幫助別人的人就是善良的?而那些滿手沾滿血腥的人就是邪惡的?”
“至少,你放過一隻作惡多端的旱魃。”
“弦月,別太天真了。你們仙界那些所謂的仙人,有哪一個不是手上沾過血?不經過每一段生活的歷練是根本不可能達到仙人的境界,其中偶爾殺個人或妖也是在所難免的。”
弦月嗤鼻道:“至少我沒殺過人。”
“哦?那你是怎麼修練至飛昇成仙的?”
“……我不需要告訴你。”
冥天不以為意,微微含首說道:“每一個存在其實都差不多,只是生活方式不同罷了。仙人有仙人的生活,在你們看來,殺個妖怪或者殭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廢話。”弦月冷聲打斷道:“妖物禍亂天下,我們是在替天行道。”頓了一頓又說了一句:“你們殭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逆改天命所存在的異物。”
冥天輕輕點了點頭感嘆道:“是啊,殭屍都是逆天存在的異類,所以我們的生活不是你們所能理解的。”
弦月嗤鼻冷笑了一聲。
冥天繼續說道:“高階的殭屍雖然不像低等殭屍那樣害怕陽光或一些擁有強大靈性的法器,但我們也有許多的悲哀。殭屍雖然可以永生不滅,卻是以靈魂為代價換來的,一旦我們死去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形神懼滅。所以我們要生存,在這世上孤獨的生存下去。我們要悲哀的看著自己的親人、朋友一個個老去、死去,卻無能為力,只能靠著吸血為生,使自己永生不老,一次又一次等待他們的轉世重生、重逢。這是殭屍的悲哀,永遠都只有孤獨的存在著。”冥天仰首望著天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又想到了紫諾,一時的感慨不自覺的道出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悲哀。
弦月似乎被冥天充滿感傷的話語給感動了,低頭陷入了沉思,只是眼中光芒閃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問題。
這時,冥天突然沉聲說道:“我都已經決定放過你了,為什麼還要來糾纏?”
弦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