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的白。這不是**一刻值千金的花燭洞房,而是素帷白幡、白燭悽清的靈堂。靈堂中央擺著一具沒有蓋上棺蓋的棺木,供桌上擺著兩尊已經刻好雍王和雍王妃字樣的牌位。
夜涼如水,窗外的梧桐樹因風搖擺,枝葉颯颯如水泛漣漪,風弱那聲響就淡了,風強,那聲響又緊了。聚聚散散。沒完沒了。
搖動的葉影落在窗戶紙上,好似訣別的手,而不絕的風有如一聲比一聲更狂肆的吶喊。
白雲暖手裡的紅蓋頭滑到了地上。她默默凝視著靈堂中央那具棺木,半晌。不知不覺,看著看著,便痴了。
耳邊是悽迷的風聲,在靈堂中盤旋著,隱隱約約傳來低沉的嘆息,彷彿有人在風中回應她的獨白。
“王爺……”白雲暖輕喚一聲,心裡沒有任何害怕,有的只是柔波萬丈。如汩汩冒出的水底溫泉。她輕輕地走向那具棺木,站在棺木旁,她望見了她的新郎。
張易辰哪裡是中毒而亡?分明是睡著了。蘭嶼回來已停屍月餘,竟和活人並無二致,面色栩栩如生。
白雲暖看著張易辰的面容,不知不覺笑了起來,她喃喃道:“他們一定是搞錯了,王爺,你哪裡是中毒而亡了?分明是睡著了而已,你只是睡著了而已。他們都誤會了,讓我來喚醒你吧,王爺……”
白雲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張易辰的面容。他的肌膚雖然冰冷,卻一點兒都不像是失去生命跡象的肌膚。白雲暖有些歡喜地將手遊移到了張易辰的鼻前,白雲暖臉上那一抹歡喜這才淡了下去,像夏末的花朵,一點一點蔫掉。
沒有鼻息!沒有任何鼻息!一點鼻息都沒有!
所以,她的丈夫,她的王爺,她的新郎的確是死了。
白雲暖僅存的一線希望也破滅了。
她用手捧著張易辰的面頰,淚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去。打在了張易辰面頰上,她道:“我能把希望寄託在你重生這一件事情上嗎?我能不能祈禱你像我像心硯一樣可以死而復生一次!這樣的希望是不是很渺茫?”
正哭著。靈堂外傳來了窸窸窣窣一陣腳步聲,繼而便有一隊人進了靈堂。
“奴才王瑾叩見雍王妃!”一個尖細的太監的聲音在靈堂內響了起來。白雲暖拭乾淚,直起身子回頭面對著跪於眼前的一隊太監。
白雲暖見為首的太監看起來年長些,資歷想必也是老的,他自稱王瑾。又見王瑾身後的小太監手上高舉托盤,托盤上是摺疊整齊的三尺白綾,便知該來的終於是來了。
“王妃,奴才王瑾奉皇上旨意來送王妃上路,王爺已在路上恭候王妃多時了。”
白雲暖從容道:“本宮和王爺夫妻情深,生不能同寢,死亦同穴,還請王公公轉告皇上,那三尺白綾,兒媳用不上了。因為本宮不想本宮以一個吊死鬼的面目與王爺同躺於棺木之中……”
王瑾一顫,動容地抬頭看著白雲暖。但見白雲暖已搬了一把椅子到棺木旁,昂首挺胸地踩上椅子,步入棺木中。
王瑾遲疑之間,白雲暖已躺到了棺木中雍王身畔。
王瑾正不知所措,白雲暖在棺木中道:“王公公,今夜是本宮與王爺洞房花燭之夜,還請閒雜人等能夠迴避,不要打擾本宮與王爺團圓。明日,王爺棺木出殯之時,請王公公命人就此封棺即可。”
王瑾聽白雲暖如此交代,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原以為皇上讓一個十五歲的少女為雍王殉葬,勢必要受一番掙扎折騰,沒想到這王妃竟如此沉穩淡定,想來她對雍王的心忠貞不二。
“如此,老奴告退。”
“王公公慢走!”
王瑾嘆一口氣,從地上起來,向著身後的小太監們揮一揮手,便領著眾小太監退出去了,那托盤上的三尺白綾被放到了供桌之上。
棺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