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六娘子一直都不笨,她才是笨的那個人。
阿谷的眼淚又淌了下來。
“我……女郎想問什麼……咳咳……”良久後,她才渾身打顫地開了口,說不上幾個字便又咳嗽起來,還連續乾嘔了好幾下,那喉嚨裡似是堵滿了酸腐之氣,堵得她呼吸不過來。
她一手抓撓著咽喉,一手便在四周胡亂舞弄著,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些什麼,井壁上很快便落下了不少指甲的刮痕。
秦素蹙了眉,慢慢拎起一根繩索拉了拉,語聲輕柔如昔:“我現在拉著這根繩子,你可感覺到了?”
阿谷一面咳嗽一面拼命點頭,生怕秦素看不見,斷斷續續地道:“我……咳咳……我知道……咳咳咳……”一面說,一面仍是不住掙扎,兩手胡亂揮舞。
秦素忍耐地吐息了幾下,終究忍不住冷喝了一聲:“閉嘴!”
阿谷身體一震。
秦素冷聲道:“若不想死,就好生掛著,不許亂動。”語罷,將剪刀大力開合了一下,淡然道:“你腿上總共有四根繩索,若你再動,每動一下,我便剪斷一根。”
阿谷一下子僵住了,連咳嗽聲都跟著停了下來。
“我不動了,女郎……女郎,不要剪……我不動。”她壓著嗓子道,再不敢大聲說話,只怕聲音一大便要牽動繩索,引得秦素動剪刀。
秦素滿意地“嗯”了一聲,輕輕一笑:“這才像話。”語罷便又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挨坐於井沿邊,漫聲道:“現在我來問你,你可要好生回答。是誰派你來盯著我的?”
阿谷的身體再度一震。
雖看不見她的臉,秦素卻從她瞬間繃直的身體,察知了她此刻真實的心情。
過了一會,阿谷顫巍巍的聲音方響了起來:“我……我沒有……我沒有盯著……”
“喀嚓”。
一聲脆響驀地響起,打斷了阿谷的語聲。
隨著這聲脆響,阿谷覺出縛在自己左腿的繩索,斷了一根,那半截繩頭掉落在她的膝蓋處,感覺十分清晰。
“女郎饒命……饒命啊……不要剪!”阿谷嚇得驚叫連連,卻牢記著方才秦素的威脅,並不敢用力掙扎。
垂眸看著井壁間的這具身體,秦素的眸中一片淡漠,語聲亦是冷若寒冰:“我再問你一遍,你想清楚了再答。是誰,叫你來盯著我的?”
阿谷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又像是被秦素陰冷的語聲給嚇住了,過了好一會,就在秦素幾乎失去耐心、準備再下一剪的時候,她才顫抖著開了口:“是一個……一個蒙著銀面具的女子……叫我……盯著女郎的。”
秦素勾了勾唇。
自壺關城那夜之後,她便斷定,阿谷與銀面女子是直接聯絡的,現在她唯一希望的便是,阿谷見過此女真容。
雖然這可能性並不大。
“什麼銀面具女子?你不認識她?”秦素問道,語氣比方才緩和了一些,“你從來沒見過她的真面目麼?”
阿谷拼命搖頭,急聲說道:“沒見過,女郎,我沒見過她的臉,每次她來尋我,都戴著銀面具。她予我了錢,叫我盯著女郎,還說我若不聽她的,她就讓我全家都死光。”
許是一來便被秦素問到了隱藏最深的那個秘密,又或許是天生膽量過人,總之,現在的阿谷已經不像方才那樣驚恐不安了,說話也正常了一些,唯語聲中的懼意仍如方才,想是回憶起了被銀面女子威逼的情形。
秦素眉尖微蹙。
果不出她所料,那銀面女子確實謹慎。
說起來,一個在行好事之時都不肯摘下面具之人,又如何會在阿谷這樣的小角色面前露出真容呢?
秦素沉吟了一會,又問:“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