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只覺得心裡甜酸苦辣四味俱全,眼前一黑,便向後栽倒下去。
一五一、春暉
日暮西山,竹院正房中,那拉氏面無表情地端坐著。綠雲上來點燈,見她這樣,便小心翼翼地問她要不要用飯。那拉氏驀然驚醒,先問婉寧醒了沒有,知道她已清醒,還吃過東西了,才嘆息一聲,讓綠雲去把女兒叫來。
婉寧帶著有些蒼白的臉色進來了,行過禮,才小心在旁邊坐下。那拉氏木木地問:“吃過了吧?過了什麼?”
“吃過了,吃了一碗粥和兩個豆麵卷子。”
“以後記得要吃飯,不能因為心裡難過就不吃,哪怕吃一點也行。金媽媽明明帶了點心上車,你怎麼就是不吃呢?”
“女兒以後再也不敢了。”婉寧小心翼翼地應答著,偷偷望了那拉氏一眼。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本來還以為那拉氏會大罵她一頓呢,沒想到會如此和顏悅色。
那拉氏察覺到她的目光,暗歎一聲,道:“事情我已經聽金媽講過了。”看到女兒忽然繃緊了直起身來,她忍了忍,繼續道:“看來你是聽了保定莊子上來的那個叫王貴的下人說的話,誤會三房騙你,才會做了這麼失禮的事。你先說說,那個王貴都告訴了你什麼?”
婉寧連忙說了,是王貴無意中探聽到主家在園中接待貴人,行蹤可疑,而且很可能有攀親的意思,才會讓三姑娘淑寧天天到水閣裡去,但他要再探時卻被主人家以莫須有的罪名攆到保定莊上。婉寧說完了之後,還小聲道:“我是見四阿哥這幾天出現在房山,卻沒和宋格格住在一起,然後三叔家的園子裡有些古怪,才會…才會弄錯的…”
那拉氏閉上眼。好一會兒才睜開道:“二嫫都跟我說過了,那些日子裡簡親王的二兒子要借用他們家地園子畫什麼畫,怕被人打攪才不許人靠近的。至於讓三丫頭去送飯,那時端哥兒也在。至於那個王貴…”她頓了頓。便揚聲吩咐綠雲叫王貴上來。
王貴上來後恭敬地磕了頭,婉寧卻發覺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似乎隱隱地帶了憎恨,便感到有些奇怪。那拉氏叫他把對二姑娘說地話都重說一遍,婉寧在一旁聽著,越聽越覺得不對。
那王貴居然說。他向姑娘請安時,姑娘聽說自己是三房攆出來的,對於自己地遭遇很是不平,還要為自己伸冤;還問自己知不知道別院園中有古怪,以及那裡住了宮裡來的貴人的事;還逼自己承認那人是個皇子,三房是存了攀附的心思…
婉寧火冒三丈,當即就跳起來指責王貴說謊,王貴卻冷笑道:“二姑娘,你怎麼糊塗了?這明明都是您說過的話。不然。我一個小小地下人,哪裡知道什麼皇子不皇子的呀?”
婉寧氣極,還要再罵。卻被那拉氏制止了。那拉氏命那王貴下去,又命個婆子叫人把他看好。不許他和人說話。才回頭來看女兒。
婉寧咬牙切齒地道:“額娘,他撒謊!我真的沒有那麼做!明明都是他說的!他為什麼要陷害我?!”
那拉氏道:“也許他路上真跟你說了那些話。但你可知道他的底細?他的確是王嬤嬤的孫子,但王嬤嬤已經放出去了,他的父母,卻是茶房上當差的。前些日子,你不是在那裡尋了幾個紕漏,抓住了幾個中飽私囊地人麼?其中就有他的父母。因你說該嚴懲,我都攆出去了,想來這王貴是回府後知道這事,才故意改了口。”
婉寧聽了更氣:“明明是他們自己做了壞事,卻來怪我?真是豈有此理!”
那拉氏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問過二嫫了,這王貴在他們那邊,總是偷懶,又愛惹事生非。因他手腳不乾淨,本來要打一頓的,你三嬸看在王嬤嬤地面子上,才攆到保定去。他說什麼莫須有,卻是瞎話,府裡都知道他的為人。本來這也是小事,我沒打算管地,但他既然敢明裡害你,就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