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時她爹年紀大了口味清淡,她就喜歡每過個三兩日便拉著葉舟去瀟湘樓。自五月出門起,倒是一直沒什麼機會到這些地方吃飯。
北顧看她啃肘子的樣子著實好笑,提醒道:「你可別噎著。」說著又點了一盅菌菇湯。
北顧點的菜都是南望喜歡的,一頓狼吞虎嚥下來,她心情大好,也不再計較什麼侍童不侍童了。
而最關鍵的誰睡哪兒,她也一時忘了思考。
待到他們把桌上的飯菜掃空,天已經黑了下來,酒館裡的菜香漸漸被酒香代替。看旁邊已有人喝得滿臉通紅,北顧便問南望:「我們可要喝一杯?」
南望撈著湯碗裡的菌絲,道:「隨你。酒這東西喝來喝去,滋味都是一個樣。」
店二剛好路過,聽見這話,笑道:「貴客此言差矣。我們聚仙樓的招牌好酒『留仙釀』可不同於其它的酒,其純馥幽鬱,餘香十足,連天上的仙人都能留住。你們若不信大可以去問問,這酒在附近都是出了名的。」
架不住店二的盛情推薦,兩人又點了一壺酒和幾個下酒菜。清洌的酒液倒入杯中,果然漾起濃鬱醇香。
北顧舉起酒杯,看著與他對坐的人,道:「我敬你。」
南望亦舉起酒杯,輕聲道:「敬東源的萬裡江山。」
四周一片喧譁,如此細微的話語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江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北顧看著南望把杯中的酒一口飲盡,眼中帶笑,心裡卻有些莫名發澀。
南望放下酒杯,見北顧仍瞧著她,便道:「我可都喝了,你還愣著做什麼。」
「你方才說酒的滋味都一個樣,我卻覺得,同你喝的酒,滋味是不一樣的。」
北顧的聲音輕得像耳語,柔柔融入南望心裡。南望紅了耳根,面上卻假裝不在意,「那你便多喝些,也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個不一樣。」
兩人把酒喝完已是深夜,酒館中卻仍熱鬧著。這酒後勁大,南望已有些頭昏,北顧倒還是清醒的,瞧她這副模樣,便扶著她上樓去歇息。
而他們身後的大廳中,角落暗處還坐了兩個人,穿的衣服一藍一紫,在昏暗的光線下並不顯眼。
「到凌蒼城去應考?他這瞎扯的功夫倒是深。」紫衣男子感嘆道,「若我沒記錯,旁邊那位該是東源的鎮國大將軍。葉北顧這個國師當得,倒是不錯。」
藍衣男子倒滿了兩杯酒,道:「陛……公子說得是。這些年他在東源位高權重,無人能及。且他身邊那位的來頭也不,除了身為將軍,似乎還有個當丞相的哥哥。此外,屬下還聽到過一個傳言,說那位大將軍,是個巾幗英雄。」
此人自袖中取出一幅畫抖開,遞到那紫衣男子面前。畫上的姑娘長發如瀑,雙唇緊抿,眉目清冷如皎潔月色,那襲紅衣似是取了一抹天邊殘霞披在身上。
「竟是個女中豪傑?」紫衣男子眯起狹長的鳳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愈發有意思了。」
廳中燭火微弱,兩人衣袍上的銀繡暗紋泛著細微的光,隱約現出鯤的形狀。
南望由著北顧把她扶到房中,關上門後,她自己就把外衣脫了,撲到了床上。
北顧拿起早讓店家準備的一杯濃茶,走到床邊,道:「起來喝口茶解解酒。」
「不解了,睡吧。」南望道。
北顧無奈地把杯子放回桌上,「還說想看看我是怎麼個不一樣呢,你自己倒先這樣了。」轉身看到南望已經鑽進了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北顧沉默片刻,「你這樣睡,我怎麼辦?」
南望聞言,也沒說話,只帶著被子慢慢往裡挪了挪。
北顧又嘆了口氣,「我問過了,單間只有一床被子,別的都拿到後院去給那些人打地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