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耳也奇怪,咬幾下之後就放棄地上爬滾哭叫的胡喇嘛,轉身去追咬另一人。我一看,樂了,原來是娘娘腔金寶。他本不姓胡,可為了拍村長馬屁也加入了胡家隊伍,被白耳認了出來。靈性神奇的白耳,轉眼趕上娘娘腔,往他小腿處狠狠咬上一口。娘娘腔金寶喊爹喊娘地跌倒了。
白耳撕扯幾下金寶之後,又跳起來追蹤另一人,也是參加挑殺狼崽圍斃公狼的主要獵手之一。白耳神了,一一辨認著仇人,去追去咬,這一下完全衝亂了整個送葬隊伍,抬棺材的那十幾人本不堪重負,放也不是抬也不是,一見這隻狼狗橫衝直撞,瘋狂追咬,嚇得他們“哎喲媽呀”喊著,放下木槓,丟下棺材,四散逃跑。
這一下麻煩了。披麻戴孝的死者嫡親和幾個女人小孩,一下子撲在棺材上哭號得死去活來。他們本死了老人,傷心悲痛,又被胡喇嘛等加以利用,死者變成挾持的工具,無法入土為安,丟在這野外半路,按規矩棺材落哪兒就埋哪兒,這可咋辦哪!
“白耳,回來!”我趕緊喚回白耳。白耳跑來餘興未盡地在我胸前又跳又躥,“呼兒呼兒”直吼。
我爸把我手裡的槍拿過去,在手裡把玩幾下,掂了掂,對楊哈爾說:“楊所長,你無緣無故蹚這趟渾水,還拿槍對準無辜百姓,結果連自己槍都保不住,叫一條狗給下了,你回去怎麼交待呀?”
“把槍還給我!”楊哈爾衝我爸嚷。
“槍肯定還給你,我也不想當強盜,留它何用,但等明白人來了再還你也不遲。”我爸冷笑著噼叭幾下,把手槍子彈很熟練地退下來。
“明白人?誰?”楊哈爾心虛地問。
“我照著老爺子的意思
,派二弟去請了兩個人。一個是劉鄉長,另一個是你們派出所的正所長鄂林太。他們應該快到了。“我爸告訴他,並一二三地數著手槍子彈。
果然,有輛草綠色吉普車像兔子般向這邊奔來,揚起的沙土淹沒了後邊追逐的幾個村童。
從車上下來的是鄂林太所長。劉鄉長有事沒來。
“嗬,這裡還真快成了戰場了!”鄂所長觀察周圍態勢,一邊走向爺爺和爸爸他們。
我爸向前走上一步,把手槍遞給他說:“我還有戰利品,繳獲了一支手槍,現在上交。”
鄂林太稍有吃驚,看一眼一旁尷尬的楊哈爾,接過槍檢視一下,說:“咋回事,這槍也不是燒火棍笤帚疙瘩,咋到了你手裡?”
“有人拿它對無辜百姓瞎比畫,叫我孩子喚狗給下了這燒火棍。”我爸微笑著告訴他。
“哈哈哈……”鄂所長笑得前仰後合,“狗下人槍,奇事,奇事!是哪隻狗啊?讓咱開開眼!”
“白耳,過來!”我爸呼喝了一聲,白耳就“噌”地躍到爸爸身邊,立著後腿,前兩爪放在我爸伸出的手掌上,“就是它,叫白耳,是我兒子養的狼崽。”
“是它呀,聽人說過,你們家養了一隻狼崽。嘿,還真有一股狼的樣子!”
“它的媽媽母狼叼走了我小兒子,我們留這狼崽養在家裡,這事說起來,我自個兒都不相信。”
“這事我也聽說過。不過你不能教唆你的狼狗下警察的槍,咬傷他人呀!”鄂所長似批評似逗說,衝我爸伸出手,“子彈呢!交槍不交子彈,啥意思?騎兵同志!”
我爸呵呵笑著,把攥在手裡的子彈如數放進鄂所長掌心裡,兩個人的手同時握了握,挺緊的。哈,他倆關係不錯,我心裡高興起來。
“我調來你們鄉有兩個月了,你也不來看我一下,也不請我到你們家炕頭喝二兩酒,今天有事了,才派人找我,你好大的譜兒喲,還像當騎兵那會兒那麼倔!”鄂所長狠狠捶了一拳我爸的肩頭。哦,他原來是我爸過去的騎兵戰友。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