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衝來的大船,所有人都發出驚叫的聲音,但很快船體遭到撞擊碾壓破裂的聲音就蓋過了他們的慘叫聲,接下來出現的就是人體落水的聲音。
“去看看船有沒有損傷。”梁明波命令著,幾個水手檢查了一番,飛熊號的用料做工顯然要比簡單拼湊成的漁船要紮實,所以只是蹭破了點塗漆。“船沒事就好。”梁明波冷酷的說著。“老樣子去掉過頭再回來,至於這些叛逆,就讓他們在水裡多待一會,要是還不死,據說淡水礦山還缺不少奴工呢”
“二叔,克輿(有土字底)、克塙今年也該成親了吧。”和外界想象中應該是焦頭爛額的形象不同,在鄭氏宗親新年團餐上,鄭克臧卻表現得興致勃勃,還隨口跟鄭聰等人開起了玩笑。“是哪裡的大家閨秀,怎麼,二叔還保密?”
鄭克臧談笑風生,但鄭聰等人卻臉上堆滿了愁容,儘管他們口口聲聲說有了錢哪裡都可以去,但畢竟東寧是生養他們的地方,庇護他們的遮天大傘,一旦東寧淪陷,將來無論是飄零異邦還是成了滿清的囚徒,都不可能再擁有今日的寫意。
“欽舍,你兩個弟弟的婚事都是不著急,”冷場了半天,鄭聰終於還是問出口了。“只是當前的戰事?欽舍,你可給你幾個叔叔們透個底啊,到底有幾分的勝算,若是不行,咱們還是早做打算的為好的。”
“戰事?什麼戰事?清虜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鄭克臧似乎混不當一回事,而他的這種態度才是更讓鄭聰等人心驚肉跳的。“二叔、三叔、七叔、九叔就算清虜打過來了,有劉國軒劉老大人在,臺灣定會穩如泰山的。”
“劉武平陸戰固然在行,可那施琅更是海上驍將。”鄭裕顯然已經嚇破了膽子。“再加上十萬大軍,欽舍,咱們還是考慮的周全一點為好。”
“清軍號稱十萬,那不過是誇大之詞,就算有這麼多,其中舟師能有兩三萬就不錯了,也不過跟本藩的水師勢均力敵而已。”鄭克臧對十萬這個數字嗤之以鼻。“至於周全?七叔的意思是要現在就準備好後路嗎?”
鄭裕躊躇了一下,但覺得還是小命要緊,咬咬牙承認著:“欽舍,餘也知道這是阿爺留下來的基業,可是當初你也是說過的要狡兔三窟,如今事急,不若遣人先到日本做流寓準備。”
“七叔想去長崎躲避?”鄭克臧丟下手中的酒杯輕笑起來。“到時候只怕清廷派一二刺客就可以取吾輩的首級啊,七叔不必多言了,餘是哪裡都不會去的,而且餘不走,叔叔們也不能走,東寧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折損了民心士氣,這仗可是未打先輸啊。”鄭克臧忽然放大了笑聲。“二叔、三叔、七叔、九叔,其實你們何必著急,真要是敗了,首當其衝就是餘和秦舍,你們就算降了,也能落一個足谷翁的”
回到芙蓉院,陳纖巧挺著大肚子用擔心的目光看著鄭克臧,鄭克臧則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目光:“餘知道人心都散了,不過這也是可以原諒的,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嘛,只要咱們能打贏了,能證明臺灣守得住,那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
鄭克臧的話頓了頓:“你和玉娘、紫菱都有身子,為了咱們未出生的孩子們,餘說不定也要好好跟施琅鬥一鬥,看一看到底鹿死誰手!”
“妾相信夫君有力量能讓東寧不至淪為胡虜鐵蹄之下。”鄭克臧信心滿滿,陳纖巧又怎麼能說掃興的話呢,所以溫柔的她順著鄭克臧的語氣說道。“妾和紫菱姊她們一定會向神佛請求,為夫君武威默誦的。”鄭克臧感動的點點頭,此時陳纖巧為了進一步讓鄭克臧能更全心全力的應對時局則忽然提議道。“心竹苑的馮家妹子也委屈多日了,能不能給她一個名分。”
鄭克臧老臉通紅著,隨即又感激的看著妻子:“纖巧,謝謝你”
117。豪言
永曆三十七年正月十八,鄭克臧在安平城銀鑾殿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