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翼,重整山河。”
“娘娘有此情懷,千古之下,難有人與娘娘比肩。”老婦抹著淚痕,由衷地點頭讚歎,“只是娘娘氣脈虛弱,再長途顛簸,不消說肚子裡的孩子,娘娘的命怕都要搭上了。”
“孩子?”穿針驀地忘記了呼吸,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老婦,只感覺自己的唇片在控制不住地顫抖,“我……我肚子裡的孩子?”雙手下意識撫住了自己的小腹。
“是啊,”老婦自顧說著,“兩國交惡深切猛烈,娘娘身懷六甲,晉王爺怎能放開雄風殺敵?老身懇求娘娘保住晉王一脈,安心養胎為重!”老婦的話直白凜切,眼前的穿針好像站不住腳,手中的包袱掉在了地上。
老婦慌忙扶住了穿針,但見穿針滿目複雜神色,一層胭脂色的紅暈,印在了她抖動的唇間。眼光卻投向不知名處,薄薄的水霧在眸間迅速滾成淚滴,無聲地抖落。
“娘娘……”老婦猜不透穿針的心思,不由焦急地呼喚。
半晌,穿針才開口講話:“我這就隨您回去。”她的語氣極軟,任由著老婦牽手,像個乖順又聽話的孩子。她恍惚地走著,四野有暖暖的風,寂寂地劃過她的淚臉。
那個豐潤飽滿的春日,他和她站在峰頂上,眼前是明媚的山川風光,他擁著她,說:“針兒,我們要個兒子。”那時的肖彥定是渴望有個他們的孩子啊!造物弄人,她卻辜負於他,讓他身陷在民族生死存亡之中,她怎能還有資格懷上他的血脈?
肖彥啊,老天依然眷顧於我,這塵世不再是一場花開花謝,我寂寞的風箏為你而羈留。肖彥,我會好好照顧肚子裡的孩子,我等你。
玉娉婷 霓為衣兮風為馬(一)
穿針暫時在田家莊安定下來,而遠在西境的帝邑,已是天地翻覆了。
首先起內訌的是駐紮在城外原野上的富胄商旅子弟,五月時那場小勝雖給了他們一時興奮,長久的風餐露宿又讓他們不安的心***動起來。這些民軍原沒有任何結陣而戰的訓練,雖說個個有些許的技擊之術,如若遇到強大的柬軍,饒是拼命搏殺,過不了多少時辰勢必全軍覆沒。
他們害怕柬軍的再次進攻,更害怕這樣木然的、絕望的等待。
城裡的肖沐也是惶惶不可終日,茫茫大江將帝邑隔成一座孤城,整個翼國怕已遭顛覆之滅了。惶恐之下,他還忘不了將整個帝邑城巡視一週,發現因為長期無戰事,居安不思危,帝邑城牆箭樓多有破損,牆外壕溝已成乾溝渠,城牆外層石條斑駁脫落,裸露出的夯土疏鬆,時不時的在掉落。
他即刻下旨州府發動城外民軍,日日夜夜加固修茸。一時,整個帝邑城牆內外鋤泥敲磚聲,就連垂暮之年的老人,乳臭未乾的孩子也被派做雜役粗活。這勢必激起人們胸中一腔怒火,於是,當天色已黑,星星點點的火把在曠野搖曳閃爍,更多的人漸漸聚攏,到了三更後,居然層層疊疊的人山人海,到處憤慨之聲。
“皇上棄國逃戰,不能與國人共患難,與其守著這樣的皇帝,不如回去打仗!”
“對!我等避戰西逃,前有城牆攔路,後有柬軍追殺,財貨糧食大多失落路途,已經陷入危困之境。若不自救,則玉石俱焚!”
“眼下翼國已破,我等盡皆翼國人,難道沒有背水一戰,護國謀生之心嗎?”
“說得好!咱翼國人誰沒個血性,為國為家都得拼,咱們回去!”
一片叫好聲中,眾人推選了幾名首領,連夜收拾起當。等天亮時,隊伍已經出發。訊息傳入了帝邑城內,城內的老弱婦幼匆匆擁來,站在城頭上哭聲連連,場面分外壯觀。等肖沐出來在山坡上檢視,遍野都是荒棄的帳篷馬車,那些終日嘈雜密集的人海已蹤跡全無。
“無禮之人,走了竟然不讓朕知道。”他惘然地望著前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