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那是他們不屑與皇上同患難共存亡。”後面傳來引線冷鷙的聲音。
肖沐微愣,回頭朝著引線展顏一笑:“蕊妃,你終於肯跟朕說話了。”
他們彼此已很久未說話,引線沒有了別的嬪妃的嫣笑逢迎,她總是淡淡地出現,淡淡地離開,肖沐的一切似乎與其無關。落拓輾轉的避戰日子絲毫沒有黯淡她的容顏,她反而出落得更豐潤、更嬌娜。
肖沐用陌生的眼光看她,心裡帶著一點刺激與獵奇:“蕊妃,朕去哪,你就跟去那,咱們再要個皇兒。”
“有這個可能嗎?”引線毫不客氣地應答,淡漠的神色依舊如同深寒裡的冰窖,“大兵壓城,皇上理當身先士卒,軍民方有戰心。如若再次棄城出逃,皇上即是翼國百姓的恥辱,也是我龔引線的敵人!”
她咬字極重,輕綿的紗裙迤邐飄動,餘下臉色難堪的肖沐揚長而去。
臨近八月,一場大雨後天氣清涼爽和,帝邑城外又恢復了綠海連天的景色。肖沐的心情稍顯舒緩,柬軍一直沒出現,或者戰事已結束?又或者柬國人並未發現翼國皇帝的蹤跡,而降注意力轉移到別處?他每日一早便爬上箭樓眺望遠方,希望那些回去的民軍能帶來好訊息,將他重新接回京城。
這一日,臨近暮色,晚霞將帝邑城染得血紅。天邊飛來大群大群的烏鴉,嘎嘎啾啾地起落飛旋,預示著一場災難即將瀰漫整個帝邑。
肖沐的院子裡笙歌舞樂,聽著宮人的稟告,他立即噤聲,惴惴不安地瞪大了眼睛。所有的嬪妃、宮人侍女見皇帝這般樣子,都緊張得不知所措,木樁一般釘在了原地。
不久,深邃的原野上傳來滾滾轟雷般的共鳴,接著,城外鼓號與牛角軍號驟然響起,氣勢如戰場衝鋒廝殺一般。
“柬……柬軍殺來了……”肖沐聲音發抖,腮邊肌肉一陣抽搐。
人群一片慌亂,嬪妃們幾乎是齊齊尖叫,圍繞著肖沐擠成一團。
西面柬軍聞得翼國皇帝在帝邑城內,聚集五萬大軍向帝邑兇猛開來。隆隆戰鼓沉雷般轟鳴,須臾之間,大軍壓過寬闊的綠野。與此同時,城牆上的牛角大號也響徹雲空,雜亂無序的腳步漫無邊際向城牆上匯聚。
厚重的城門開啟,兩萬翼國鐵騎兵幾乎吶喊著衝出了城。東西柬國騎兵頃刻發動,山呼嘯般包抄而至,中央步兵方陣則如山嶽鐵牆般向前推進,從容不迫地,終於兩軍相撞,沉悶的殺聲、嘶吼聲連山川也在抖動。帶血的刀劍,瀰漫的煙塵,整個田野被湮沒在慘烈氣息之中……
此時,肖沐院子裡驚慌一片。一禁軍飛跑過來急報:柬軍已兵臨城下,城牆上的兵力單薄,已經守不住了。肖沐尚未回過神,又有禁軍稟告:城門大開,柬軍已經殺進城內!
肖沐一陣暈眩,幾乎要踉蹌倒地,幸好身旁的宮人一把扶住。皇后哭道:“皇上,怎麼辦?躲到哪裡去?”
“想躲來不及了,還不照樣送死?”肖沐強自鎮靜心神,“不如殺出一條血路,逃出去。”
肖沐點了幾名隨車的嬪妃,甚至將引線也點上了。沒點上的,包括陳徽妃,生怕被皇帝疏忽了自己,紛紛往前擠。引線起初想拒絕,還未開口,肖沐已經由宮人攙著往外面衝,她自己也被後面的人流湧出了院子。
翼軍邊戰邊退,旗幟陣形散亂不整。官道上人馬踐踏擁擠,肖沐的車隊在禁軍的掩護下,藉著煙塵的掩護,直衝出了城門。
出外面方知原野上的戰局更加激烈恐怖,一望無際的是黑色旌旗招展。肖沐的馬車隊伍一出城門便衝散了,肖沐哪顧得了這些,使勁催促趕車的宮人加快驅馳。宮人急問皇上究竟選擇哪條道,肖沐沒了辦法,咬牙令馬車往大江方向。
馬車風馳電掣,不消片刻前面便是茫茫大江。豈料前面的馬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