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翻了個身。外面的聲音愈來愈嘈雜,分明朝著翠玲瓏而來。穿針打了個激靈,連鞋子也不曾穿,赤足往屋門走。才走幾步,就聽見軒外的侍衛喝斥道:“奉太子殿下指令在此守衛,外人一律不得入內!”
有個尖細的聲音怪模怪樣的叫:“眼珠子瞪大點,這是皇上的手諭,皇上下旨綁了這個女狐狸,誰敢阻攔?”
那兩名侍衛沒了聲音。穿針頓感不妙,慌忙退到床榻邊,門扉咣的被人踢開,幾名宮人模樣的人蜂擁而入。
為首的宮人冷冷打量她一番,臉上的神色分明是在鄙夷她,接著一甩衣袖:“把她拿下!”有侍從早待得不耐煩了,上前一把拽住穿針的臂膀,使勁往外面推。
穿針身上痛不可抑,睜著怒眼質問:“你們想幹什麼?”
“皇上傳旨,要肖彥的妃子進宮。至於何去何從,咱們可管不著,帶走!”
“住手!”
門外傳來長公主嚴厲的喝斥聲,眾人無聲之中,長公主由兩名婢女攙扶著進了屋。她死盯著為首的宮人,眼神明亮如炬:“誰敢把她帶走?”
宮人方伏首在地,跪安長公主。長公主顫著聲音怒罵:“鬼鬼祟祟的進哀家的院子,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這女人是太子親手交給哀家的,你們敢動她,簡直肆意妄為!”
宮人諂笑,拿著夜毅的手諭,解釋道:“皇上說了,進去別吵著長公主,趕緊把那女人帶來。奴才們不敢得罪您,又得聽皇上的,這裡外不是人,您說是不是?”
長公主淡淡看向穿針,眼光深沉得誰都看不透在想些什麼,臉上的怒意在漸漸消褪。末了,她的聲音柔和:“原來是這樣……哀家多思多疑了。”
她略一思忖,笑道:“這樣吧,你們暫且回去。皇上要是問起,你們就說長公主說話了,那女人是太子殿下的,如果這樣帶走,等太子回來少不了父子間起齟齬,你們這些奴才日子也不會好過。不如由哀家親自將她帶過去,太子回來儘管往哀家身上推,到時太子也不會拿自己的姑姑怎麼樣。”
宮人聽了句句在理,一瞧捧著的手諭,又為難道:“可皇上……”
長公主和婉道:“萬事由哀家擔著呢,你們怕什麼?”
宮人連連稱喏。長公主兀自由婢女攙扶著,姿態高揚地出了屋,後面的宮人隨後,接著屋門徐徐關上,隱去了一室的陽光。室內又恢復了平靜。
穿針睡意全無,她不安地坐著,隱約感覺危險又一次在向她逼近。如果柬國皇帝脅迫她,或者以她為誘餌,做任何不利於肖彥的事,她就從高高的城牆上跳下去。反正她已變得無所畏懼,必要時以一腔碧血來了斷。
她想著想著,心已安泰,臉上不見絲毫漣漪。
不到半個時辰,屋門再次開啟,兩名婢女端著水盆、茶點進來。她們服侍穿針梳洗,用完膳點,又出去了。
過了一會,又有宮人進來,告訴穿針時辰已到。穿針跟著宮人出了翠玲瓏,拐過長廊,長公主就站在院門口,不動聲色地望著她。門外,兩匹落簾馬車已經準備妥當。
正是七月,稽陽城籠罩在似火的驕陽下,穿針離開了長公主的居所。馬車穿街過巷,沿著筆直寬闊的官道,直往稽陽城外而去。
太陽逐漸往西邊移動,穿針從昏昏濛濛中驚醒,去皇宮的路程竟是如此的漫長。她疑惑地抬起頭,看見長公主兩道凝視的目光,耳畔是熱風簌簌吹動車簾的細微聲響。長公主朝她微弱地笑了笑,慈愛的臉上沾著細碎的光亮。
“我要下了。”長公主輕語一聲,抬手想去撫摸穿針的臉,最後她終是沒有,只是揭了簾子的一角,喚馬車伕停車。少頃,後面馬車裡的婢女跑過來,小心地扶下了長公主。穿針急忙探身朝外望去,此時,馬車已經過了山門,遼闊的平原陽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