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凝煙的一張木床上躺著墨如軒的身影。
此刻剛進門,墨如軒緊蹙的額間冷汗沁沁,嘴裡不停的低囔著吐字不清的人名。在這件廂房內,木凝煙似乎才有集中精神的動力,不過眼見墨如軒的境況,卻是露出極為擔憂的神色。墨如軒自打從城主府回來,神智就處於半醒半睡之中,就連睡夢中也是極為不安分,緊握被枕的手不知是不是在夢裡擔憂著不想失去什麼,而且時而會念出一個木凝煙耳熟的人名。
那名字,正是百年前因心魔破碎虛空未成而從世上消失的鑄劍宗掌門,念夢璃。
這名號在二十多年前,在唸夢璃還未神魂俱散的時候,可以說是震懾天下的名號。
仙士境界之下,絕對沒有人會是她的對手。而且能見到她拔出劍鞘的破虛期後期修士,全部無一例外的死亡。譬如走火入魔的破虛後期修士五元散仙,實力在入魔後攀登到了更高的層次,但在唸夢璃終於要拔出劍鞘之後,百招內而隕落。
因此,那柄劍,幾乎沒有人知道名字。只傳聞那柄劍,是念夢璃幼時,一名男孩送給她的。
傳奇人物自有傳奇故事。
念夢璃就是這麼一個人。
但是,為何墨如軒會和這樣的傳奇人物擦上邊?而且聽那老者所說,墨如軒好像是什麼神女的身份。難道是他靈魂寄宿的這副身體,才是老者所說的神女麼?不過,神女怎會和關捷那裡的驚變車上關聯。
木凝煙微微一嘆,將勺內吹去熱氣的清粥,緩緩送到墨如軒的嘴邊。此刻他仍在識海內天人交戰,神智暫時是難以回來,但擔憂他身體的木凝煙,不願他捱餓,遂親自弄了玩清粥,像兒時照顧妹妹木小魚那樣,一口一口餵給墨如軒。
大抵這世上,能夠讓木凝煙這般照顧的人中,除了木小魚,便是墨如軒了吧。
“念夢璃…別走…別離開我…”粥勺剛剛觸到墨如軒的唇邊,木凝煙的手忍不住微微抖了抖。但片刻後,還是小心翼翼的為他喂下了清粥。這樣的動作,不知經歷過幾次,但總而言之,木凝煙每當從墨如軒嘴裡蹦出這個女人的名字時,心裡最深處的那塊角落便不知覺的溼潤一片,然後眸內微光閃動。
女人歷來是感性的動物,木凝煙也不例外。
那念夢璃,到底和墨如軒是什麼樣的關係,為何墨如軒會這般記掛與他,為何當他說出這個女人名字的時候。我的心裡有一道聲音在吶喊,是我在嫉妒那女人麼,還是我本身就是個壞女人。木凝煙無法控制內心的顫動,心思錯綜複雜。好似這念夢璃三個字便是天敵一樣,一股無法控制的佔有慾漸而萌生而起,或許,木凝煙這輩子無法從他身邊逃脫了,從上次洛珈城抱著墨如軒的那一刻開始,這段姻緣便深深種下,但墨如軒本身對木凝煙的感覺,始終還是慢上了一拍。
但有時候,感情上的節奏慢上了一拍,或許就是錯失了一段姻緣。
轉身。
木凝煙的身影綽約在黑暗中,漸行漸遠。似乎有一道清淚,一不小心滴落在了門檻上…
墨如軒依舊躺在床上,木凝煙離開的時候,在他的世界裡依舊停留在那無數的畫面上。那畫面內,還是十七歲的念夢璃靜靜的望著眼前的茫茫大海,拖曳出的背影一直延伸到墨如軒的跟前。
他望著她。
彷彿如朦朦記憶裡出現的畫面。
然而,那海風中,靜靜淌來唸夢璃的話語,似是一道永遠揮不去的記憶,深深在墨如軒的心裡種下。
“你可知,明日我就要離開這裡麼?也許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你可知我的心情?漫漫仙道,不是我想要的,可那個仙山上的師傅,已經在命格里定下了心鎖。”
“我不要當什麼神女,我只要陪在你的身邊。看著睡覺時候流出的口水,傻傻的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