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和,我們以前所做的豈不都成了笑話?即便要議和,也得等我們將韃子打出靖陽關才能議啊!”
商易之卻是平靜,待阿麥說完,才淡淡說道:“朝中情形想必你也聽說,實在無力兩線作戰,唯有以議和拖住韃子,以求喘息之機。”
阿麥急道:“韃子又不傻,怎麼會不知道!元帥!您不是——”
“我早已不是江北軍元帥!”商易之忽地冷聲打斷阿麥的話,說道:“我現在是大夏議和使,永昌侯商易之。”
阿麥一時有些愣怔,呆呆看了商易之半晌,才緩緩地收回了視線垂下頭去,輕聲問道:“我們江北軍會如何?”
“南撤過江,調往雲西平叛。”商易之答道。
阿麥猛然抬頭,眼中全是震驚:“難道真要將整個江北劃給韃子?”
商易之自嘲地笑了笑,說道:“不然韃子佔據各方優勢怎會同意議和?不是這樣,又怎會讓我來做這個議和使?千古罵名的事情自然要找個外姓人來做。”
從此之後,人們記住的再不是那個北擊韃子的江北軍元帥商易之,而是簽訂了喪權辱國之約的賣國賊商易之。用千古罵名來換齊景的放心,用半壁江山來博他的一次反擊……從此之後,盛都再無人會忌他疑他。
阿麥仍驚愕地看著商易之,商易之別過臉避開了阿麥的視線,片刻後再回過頭來時,眼中已是平靜如昔。阿麥無話,商易之卻是笑了,只說道:“阿麥,你還有許多不懂。”
阿麥正欲繼續裝傻,又聽商易之淡淡說道:“若要與人交心,需得將己心先全盤托出才可。你如此行事,怎能換來別人之心?”
阿麥遲疑片刻,終雙膝跪倒向商易之伏下身去,沉聲道:“阿麥願領江北軍留駐江北,替元帥打下這半壁江山!”
商易之久久沒有迴音,阿麥額頭也冒出汗來,正等得心焦間,便聽商易之緩緩問道:“誰?”
阿麥毅然道:“麥穗願領江北軍留駐江北,替元帥打下這半壁江山!”
商易之步步緊逼:“麥穗是誰?元帥又是誰?”
阿麥牙關咬得極緊,好半天才慢慢鬆開,終將聲調放緩,答道:“靖國公韓懷成之女麥穗,願領江北軍留駐江北,替我主上商易之打下這半壁江山!”
話音消失在空氣之中,隨之而來的依舊是壓迫人心的寂靜。阿麥跪在地上,安靜地等待著商易之的回覆。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商易之輕聲說道:“阿麥,你抬頭。”
阿麥依言抬頭,默默看向商易之。
商易之的目光在阿麥臉上巡視良久,終落到了阿麥眼上。
“我叫齊渙。”商易之突然道。
阿麥不禁愕然。
商易之盯著阿麥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說道:“武帝太子齊顯之子,齊渙。”
這句話震得阿麥腦中有一瞬的空白,只愣愣地看著商易之。
商易之嘴角輕輕揚起三分笑意,緩緩說道:“阿麥,你且記住,我既能成你,便也能敗你。”
商易之語調輕柔,卻聽得阿麥周身泛出絲絲寒意來,阿麥聽得心中一凜,重又伏下頭去,小心說道:“阿麥記住了。”
從商易之府後門出來,阿麥在小巷中獨自站了許久才輕輕地吐出一口長氣來。夜空之中月朗星稀,月光將她的影子打在牆上,在牆角處折了個角。阿麥自嘲地笑笑,彎腰輕輕地拍打膝蓋上的塵土,拍了半天不見灰塵揚起,阿麥卻仍執拗地拍著,直到膝蓋已被自己拍得發麻,漸漸取代了青石磚上的寒意,這才停下手來。
旁邊街道上更夫打出一快三慢的“咚咚”聲,阿麥不敢再耽誤,避開更夫疾步向城守府走去。待回到城守府牆外,又尋了出來之處翻進城守府內,小心避開巡夜的侍衛,重又摸回到自己小院。直到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