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就懷疑,這趙老師開學頭一天怎麼就給學生打掃廁所,是怎麼回事兒呢?於是想問問別的同學,便往教室走去。
教室內幾個女生正和班主任劉瑞琴老師閒聊,東方紅進門便說:“我告訴你們一件新鮮事兒。方才我看見咱們趙東城老師掏上廁所了,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讓我好個納悶!”
大家都嘻嘻笑了。曹珍說:“你怎麼還不知道呀?!趙老師已成一個階級敵人了,咱們正嘮他呢!”
“曹珍你別瞎編亂造。頭放暑假時人家趙老師還好好的呢,這一開學他怎麼成了階級敵人了?!”
劉老師便說這是真事兒!
原來暑假期間,根據縣上統一安排,學校所有教師都到縣二中所在地——劉二堡鎮集訓,艾書記和工作組鼓動大家為正在進行整風的黨組織提意見,所有老師都坐在一鋪大炕上挖空心思地想著提什麼問題好,並有專人統計每個人所提意見的條數,對提意見多的還進行表揚。趙東城雖年紀高些。卻心直口快,他這天就說,糧食實行統購統銷政策我們倒是擁護,可就是老百姓的口糧標準定的太低,有點不夠吃。還編個順口溜:統購統銷好,口糧有點少。大人吃不飽,小孩直亂叫!因此,被定為右派分子。
東方紅忽拉想起婦聯宋主任有次說的右派分子借我黨整風之機,正在向党進行猖狂進攻,便點點頭說:“怪不得的。我說他怎麼去掏上廁所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劉老師小聲說:“其實就那麼回事兒,趙東城因為他是個男教師。並且有嘴無心,有話還愛照本實發;男同志之間又爭強好勝,甚至勾心鬥角;據說艾書記對他看法又不怎麼好,便抓住了他的發言上綱上線,結果就定上個右派分子。不然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於春花挺愛說話,就道:“劉老師不對吧?!我沒少聽說黨的政策從來就是一視同仁,只要趙老師話說的反動,既便是個女同志也同樣會定成右派分子。”
“我說你怎麼不信呢?!咱們也哪說哪了!在集訓時,我校真就有個女老師。是誰我就不說了,你們也別再打聽我。這名女老師在發言時和趙老師講的一模一樣的。也說飯經常吃不飽。可艾書記說,他一個女同志。說話嘴沒把門的,還愛順風打旗,她是愛趙東城薰染,才和趙東城說一樣話,其實她是有嘴無心,未必就真是反黨,對這樣的同志只要批評批評教育教育就行,結果最後還真就沒定上右派分子,現在照樣還在給學生講課。”
幾名女生便嘁嘁嚓嚓猜是哪位女老師。
劉老師便說:“你們猜也猜不著,不要再費那勁了!”
有的就說:“男老師這麼說就能定上,女老師這麼說就定不上,這真就怪了!”
還有的說:“這一看還是託上個女的好!”
幾個女生便大笑,都說託上女人便宜了。
大家便很有優越感。
東方紅說:“其實這裡很微妙,我不說全明白,也略知一二。”
曹珍便道:“東方紅你說怎麼微妙,講給咱們聽聽。”
東方紅急了說:“那可不行,我若是說了,肯定會讓上頭抓我的辮子,要說也得個別和你們誰說說”
劉老師便說東方紅聰明,尖。
這時,門口有人喊東方紅,一看是夏玉玲。
東方紅出去,夏玉玲也不問暑假在家呆的如何,開口便說:“東方紅,我告訴你個好訊息,我姨父壞分子的帽子上邊給摘掉了。我媽真是騎驢吃豆包——樂顛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