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沒感覺?我吻妳,妳沒一點感覺,是不是?」
陸羽心底寒徹徹地,他扮不來男人,他連一個女人都吻不來。
「陸羽!」蕭玲握住他的手:「也許...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陸羽望著她,慘澹地笑了。
蕭玲喜歡拍攝黃昏的景像,尤其是夕陽,那種烈焰般的美,是用殘餘的陽光拼盡全力燒出來的。
那種美稍縱即逝。留下的只剩下餘味,讓人在緬懷中再三回想,細細品嚐。
她常常等待夕陽,在山巔、在海角。
她拍到最高的夕陽是在武嶺上。
那海拔標高兩千兩百八十三公尺的山上,她捧著相機等待著夕陽跌入地平線後迸出最後餘暉的美景。
她坐在嶺上等待,那遲遲不落的天光讓她等得有幾分焦灼。
高山上的空氣清新中帶著很深的寒氣,涼透入心,天光漸漸沉落,空氣中愈發冰凝,從山谷裡吹來的風似冰過的刀刃般割著自己的臉龐。
她拿著相機的手有點抖,貼著眼睛的鏡頭門框冷凝似冰,她在顫巍巍的心情中拍攝完一卷高山夕陽,天色已沉落大半。
她在橫貫公路上摸著黑找尋住處,夜霧瞬間迷漫過來,開足了霧燈也透視不了幾公尺遠。
那是一次絕望的經驗,她覺得她挨不完這條山路,看過去是黑沉的夜,夜裡的山和樹已經漫無分際地融為一體了。
那條山路上只有幾盞微弱的燈光,夜霧漫過燈火的微弱光束下,有種令人悚然的��雀小�
她覺得髮根豎直起來,身上的毛細孔也被恐懼吞噬著。黑沉的夜, ;獨行的女人,一股未測的心慌像鬼魅般跟隨著她,她不敢看後照鏡,深怕會在後座看到一個不請自來的恐怖人影。
驚慌中她看到黑沉的路邊亮著一盞燈,燈下一個箭頭指向一座山莊,那是她晚上唯一能找到落腳處的希望了。那一盞燈是夜裡的黃昏,讓她抓住了最後一線生機。
她一直記得那一次驚魂之夜,和她拍到的那一個沉落在黑夜之前的夕陽。
那景緻極美,是一輪紅日漸落入灰色的雲霧裡。天邊燦耀著幾線金光,滿天都是彩霞,奼紫焉紅美不勝收的景緻,在她的相機裡留下一個永不凋零的影像。
她給陸羽看過她的攝影作品,陸羽說她是介於專業和非專業之間的攝影家,比非專業攝影作品多了幾分浪漫的美感,卻比專業攝影家少了幾分寫真。
她可不服這樣的評語,她也可以這麼評論陸羽的作品,卻又怕太一針見血傷他的心了。
之九 最好的方式
9
她想拍巴黎的新年,從耶誕節前開始,巴黎像上了彩妝的新婦,原本雍容華貴的影像添了幾分喜氣。
街上的人忙著採購禮品,攜老偕幼地穿梭在街坊間,手裡捧著花兒,臉上漾著節慶色彩,一時間竟有幾分親切的神氣。
蕭玲一向不過聖誕也很少慶祝西洋年,來到巴黎卻讓這濃濃的節慶喜氣撥惹得心神不寧。
這節慶的喜氣讓她想起一個人來。
她想起葛狄,自那日餐敘後,他又好幾日無聲無息了。
那天喝完咖啡,他們沒約下次見面時間就散了。
她想著他會打電話過來,等著等著就快過新年了,他還無音訊。
陸羽問她:
「新年夜我們在賈克家有個聚會,妳來不來?」
蕭玲問:
「同班人馬?」
陸羽噯了一聲,蕭玲突然覺得興趣索然。
她不想參加他的聚會,也不想去沾他那個圈子裡的是非場。
那個聚會唯一能吸引她的人是葛狄,可是她並不想在那種場合裡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