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憎恨這個家我憎恨這個家」
再翻開一頁,卻是天馬行空的想像了:
「我希望有一天,爸媽會告訴我: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是領養的,或是路邊撿來的,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脫離這個家了。這樣至少我還有一個希望:另外有一個家。 ;」
姊姊對童年記憶的不愉快十分鮮明。她藉著結婚來改變她的命運,可是有時愈想改變的事愈改變不了。她跳出了一個泥沼,落入了另一個深淵。她找了一個滴酒不沾的丈夫,可是那人卻會賭錢的。
秦夢南出國前還去看過她,她的情況很不好,家徒四壁,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他賭掉了。她握住秦夢南的手,眼底流著羞愧的淚:
「小妹,恭喜妳要出國深造了。對不起,姊什麼也不能給妳,姊什麼也沒有了。 ;」
秦夢南望著姊姊,心頭份外難受。她記起了姊姊的日記和她的夢,那樣的夢她也做過的,她也希望她有一天能脫離這個環境,這個家,她選擇的方式和姊姊不同,她靠自己,一切都靠自己。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她就去打工了,她省下每一分每一毫的錢去買畫紙,去學畫,她成日畫呀,畫呀,拼命地念書考學校。繪畫是她的夢,她進了藝術系,白天上課,晚上打工,自個攢積學費,自個實現出國的夢。
巴黎是一道分水嶺,隔開她的過去和未來。
夢在想像之中流浪,她想,巴黎會改變她的命運的。
之三 夢中的橄欖樹
下雨的時候,秦夢南總是發愁。
她蝸居在小小的閣樓上,聽著簷上近在咫尺滴答作響的雨聲,雨絲從房裡唯一一汕小小的窗戶飛進來,潮潮黴黴地,黴濕味將房裡佈滿了。
那股沒味爬上了她的畫,粘上她的被,然後從鼻裡鑽入,爬上了她的心。
她喜歡夏天,偏是巴黎冬季特長,,空氣中凝著薄冰的氣味,那冷卻是自心底發起。冬天裡,她這屋子不生暖氣是不行的。
她這簡陋的閣樓裡連個電暖爐也洠в校��揮幸恢恍⌒〉臒獁L扇,一到冬天她就將這只風扇對著被窩呼呼地吹著。
等被窩裡吹滿了熱風了,她就鑽進被窩裡,然後關掉電風扇。
風扇可不能開一整夜,房裡的燈也不能點太亮,電費得省著。
她房裡只有一盞小小的二十五竹瓦特的檯燈,亮度剛好夠她躺在被窩裡看書和寫日記。
她美天記日記,可她的日記寫法跟別人不一樣。
總是沒頭沒尾,只有斷章殘句,像一尾被掐頭去尾的蝦。
那筆法類似人家記流水帳,幾時幾分作什麼事,不小心撿到她日記的人準會以為那是一本行事曆。
人家的行事曆是用來排約會訂日期的。
按著行事曆的條例辦事。
她卻恰洽相反過來。
她總是等這日過完了才&;amp;amp;#8203;開始寫她的行事例。
幾時幾分去辦居留挨白眼了,幾時幾分路上有個小混混過來搭訕了,幾時幾分坐在歌劇院廉價座位的最末排,看一齣只能看到半邊舞臺的劇碼了。
ㄊ她的日記每天總會有幾件事發生,讓她偶而翻起來會記得這一天。
有時候一天過得混了,啥事也洠У糜洠��桶堰@天認識的人名和地址放進那一頁。
那日記本成了她過完一日的行事回憶,也成了她的地址簿。
幾年下來,她在巴黎認得的人都密密麻麻被登入這個本子裡,卻洠б粋€人的名字被她用心記住。
她不留手機號碼給人的,紙留她的地址。
日子混著過,家搬了又搬,愈搬愈小,住公寓時還有自己一個信箱,那時剛到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