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美貌卻不能像鴛鴦那樣成雙成對。喬生讀懂了連城對愛情的渴望,跟連城產生共鳴。連城看到喬生的詩,很高興,對父親極力稱讚喬生,但史孝廉嫌喬生窮,原來史孝廉徵詩擇婿,徵詩是幌子,挑有錢人做女婿才是真正目的。連城逢人就誇喬生,還偽稱父命,派傭人送銀子給喬生,讓他安心讀書。喬生說:“連城我知己也。”思念連城,如飢似渴。連城和喬生取得感情契合時,還從來沒見過面,這和因外貌吸引,以“色”為標誌的一見鍾情有本質區別。連城大概想透過幫助喬生金榜題名實現洞房花燭,但父母之命卻用金錢說話,史孝廉把連城許給鹽商的兒子王化成。不久,連城病倒,奄奄一息。西域頭陀出了個偏方,用男子胸頭肉一錢做藥引子。這時,父母之命選擇的女婿露出自私面目,嘲笑史孝廉:“痴老翁,欲剜我心頭肉耶!”史孝廉一氣之下宣佈:哪個男子肯割肉給連城治病,就把女兒嫁他。關鍵時刻,喬生登門,親手割下胸前肉交給頭陀,知己之戀發展為給心上人獻身。史孝廉被感動了,想實踐諾言。這時,在生死考驗面前潰不成軍的王化成又跳出來,堅持對連城的佔有,要告官。史孝廉只好把喬生請來,用1000兩銀子致謝。喬生拂袖而去:我不愛惜心頭肉是為報答知己,我不是賣肉的!這時,連城派僕婦勸喬生說:我夢到三年必死,你何必跟人爭“泉下物”?喬生明確表示,他對連城的愛是知己之愛:“士為知己者死,不以色也。”只要連城和他同心,婚姻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形式。連城信守忠誠,在鹽商逼婚時憂憤而死。喬生前往弔唁,一痛而絕,相從地下。喬生對連城說:你死了,我怎麼能自己活?他追索連城的託生地,想繼續追隨,結再生緣。他們的痴情感動了一位在陰司掌權的好朋友,給他們爭得復活的機會。經過生死相從,連城、喬生在陰司完成了自主婚姻。連城和喬生為了愛情,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生死死不變。他們的愛情是生死戀,更是“知己之戀”,他們是超越貧富之別的知己。在這個愛情故事裡,以封建家長、官府為一邊,以真心相愛的青年男女為一邊,白熱化相拼,在金錢不能誘、威武不能屈、生死不能隔的戀人面前,父母之命、金錢官府被打得落花流水。《連城》是一曲頑石為之點頭的“知己之戀”頌歌。
聊齋還有個知己之戀的小故事《瑞雲》。瑞雲是杭州名妓,身價很高,清貧的賀生喜歡她,卻沒能力跟她相聚,給她贖身。不久,有位異人在瑞雲額頭上按了一指頭,瑞雲臉上留下一塊墨痕,並一天天變大,美女瑞雲變得醜狀類鬼。這個時候,賀生毅然將她贖回家。瑞雲不肯以正妻自居,賀生大義凜然地說:“人生所重者知己,卿盛時猶能知我,我豈以衰故忘卿哉!”故事結局是喜劇性的,異人幫瑞雲恢復瞭如花的容顏,而且感嘆:“天下唯真才人為能多情,不以妍媸易念也。”古代小說的妓女形象經常是美麗的,蒲松齡卻寫個醜狀類鬼者而且讓她的情人經受考驗,唱了曲“知己”之戀的讚歌。
第26節:齊天大聖
《餘德》甚至於不能算多成功的小說,至多是所謂情節淡化的小說。餘德後來怎麼啦?沒有交待。尹圖南自己有沒有用水缸的碎片和藥求得長生不老?也沒有交待。蒲松齡好像只是讓讀者開開眼界,在奇妙的龍宮珍物中怡性娛情,目不暇接。《餘德》之妙,不在人物,不在故事,更不在人們通常提倡的“思想”,它妙就妙在龍宮奇物。蒲松齡按人們平常習慣的傳說特點,用“水”用“亮”用“透明”為主要特徵,繪出一個地上龍宮。裱牆的明光紙隱喻著水晶般的宮殿,飛蝶勸酒,象徵著穿梭般奉饌的龍宮侍女。最有趣味的是蒲松齡杜撰出一個缸之魂!龍宮已屬於天外奇想,龍宮水缸破損後還有靈魂,豈非奇而又奇?
看完龍宮,我們再看看蒲松齡筆下的天界。
《西遊記》的天界,威嚴的凌霄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