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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阻止兒子跟武承休接近。當武承休找到門上時,田母龍鍾而至,厲色對武承休說:“老身止此兒,不欲令事貴客!”話說得乾淨利落,毫無通融餘地,想借交窮朋友維護自己安全的富人武承休,在深沉老練的鄉村老太太面前非常尷尬。

《汾州狐》裡朱公所在的官府多狐,朱公夜坐,有女子往來燈下。開始朱公以為是家人,沒在意;後來發現容光豔絕的女人並非家人,知是狐仙,心裡卻喜歡,就大聲說:“過來!”那女子停下腳步笑道:“厲聲加人,誰是汝婢媼耶?”狐女並不拒絕朱公的“愛好”,但以頑皮的口氣批評,我可不是你可以隨便呼來喝去的丫頭老媽子。

第37節:奧妙無窮寫夢幻

“異類”使小說妙趣橫生,撲朔迷離。最虛幻又最真實,最奇特又最平凡,最離奇又最合理,亦人亦妖,時而人而妖,時而妖而人。蒲松齡創造比現實更深刻、更美好的虛幻假象。“妖”雖各有不同,深刻的人文關懷始終照徹毫末,精筆妙墨,苦心經營。300年過去,這些異類形象仍令人百讀不厭、回味無窮。

劉義慶《幽明錄·焦湖廟祝》文字不長,但開後世文學“夢文章”的先河:“焦湖廟祝有柏枕,三十餘年,枕後一小坼孔。縣民湯林行賈,經廟祝福。祝曰:'君婚姻否?可就枕坼邊。'令湯林入坼內,見朱門,瓊宮瑤臺勝於世。見趙太尉,為林婚。育子六人,四男二女。選秘書郎,俄遷黃門郎。林在枕中,永無思歸之懷,遂遭違忤之事。祝令林出外間,遂見向枕。謂枕內歷年載,而實俄頃之間矣。”夢中得富貴,做高官的故事,後來成為小說家和戲劇家熱衷的題材。沈既濟《枕中記》,湯顯祖《邯鄲夢》,戲法兒個個會變,立意各不相同。蒲松齡擴大了夢文學的疆域,除夢中做官之外,夢是凡人聯絡神鬼狐妖的最佳手段:女鬼伍秋月,一個柔弱嬌女,藉助夢,來到王鼎床上;厙(shè)將軍,出賣朋友的無義之賊,夢中受到冥司沸油澆足的懲罰;英雄少年於江,夢中得父親囑託,勇殺惡狼;品行不端的邑人,夢中成為案上之肉,被碎割;v米v花v書v庫v __

……

聊齋夢文章,無處不在。聊齋之夢,做得新奇,做得巧妙,做得有思想教育意義。我們具體看幾個聊齋夢。

夢中之夢似是真

狐夢

《狐夢》寫畢怡庵忻慕、嚮往《聊齋志異》中的青鳳:“恨不能一遇。”果然在夢中遇狐,極盡繾綣、怡遊。小說夢中有夢,奇幻詭異,作者偏偏在篇首鑿鑿有據地說“餘友畢怡庵……嘗以故至叔刺史公之別業”,夢中遇狐。篇末又確切地說:“康熙二十一年臘月十九日,畢子與餘抵足綽然堂,細述其異。”作者以半真半假的筆墨,造成一種真幻相生的藝術境界。

查《淄川畢氏世譜》,根本沒有一個號曰“怡庵”者,作者說他乃刺史公之侄,當為畢氏族人。“刺史公”指蒲松齡東家畢際有,字載積。《聊齋志異》中《五羖大夫》和《鴝鵒》篇末題“畢載積先生志”或“畢載積先生記”。畢際有夫人王氏是王士禎的從姑母,是小說愛好者。喜歡晚上坐在廳房裡,沏上茶水,讓孩子們念野史。畢家子弟,都喜歡談鬼說狐。《狐夢》中狐女說:“曩有姊行,與君家叔兄,臨別已產二女。”就是拿畢家子弟開玩笑。學術界有人推斷在書中被取笑的“叔兄”就是聊齋先生的少東家畢盛鉅。真真假假的人物、地點、時間,常常是蒲松齡誘人深信其故事的迷霧。《狐夢》讓畢怡庵因慕狐仙而夢狐仙,又受狐仙之託,要求聊齋作傳,以便“千載下人愛憶如君者”。煞有介事,妙趣橫生,其實不過是作者自己做“廣告”。

“狐幻矣;狐夢更幻;狐夢幻矣,以為非夢,更幻。”(何垠評語)《狐夢》融狐仙和夢幻於一爐,極盡幽默風趣之能事,喜劇氣氛洋溢全篇,雖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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