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著豬下水的老人擦乾淨了還殘存著血漬的雙手,眯起眼睛,不置可否的微笑道:“這有什麼關係?終歸是一個擺設。”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讓房玄齡隱隱的有些不悅挑眉。似乎關於這北落師門的大陣,還有這許多的別的說法。
“既然來了,便留下來與我喝幾杯吧。這水井兒衚衕少有陌生人來,平日倒也是熱鬧慣了。你這些年教小琨子想識文斷字,我總得當面謝謝你。至於其他的事情,吃完酒了再說。”
老人說著,走到一旁,取了一根叉子,從那一口大鍋當中取了豬肚來,放在案板上面,取了刀子切了肚絲,拌入香油小蔥辣椒,拌了冷盤。不過多時,那小命為琨兒的小孩便拿著一條被草繩穿了魚鰓,半死未死的渭河鯽魚跑了進來。
掏豬下水的老人平日裡乾的是粗活,但顯然居家之中也就只有爺孫二人,飯菜就得由這老人一人收拾。將那鯽魚清理了內臟,颳了魚鱗。放入熱油之中煎至金黃,而後依照著江南魚米之鄉的做法,放入糖醋微火慢燉。
“千燉豆腐萬燉魚,這長安米貴,若是說唯一吸引老夫的怕也就是這渭河的河鮮了。只不過這時節不太恰當,若是到了深秋,待那魚糕肥美,我親自打兩條鯉魚上來,一條糖醋紅燒,一條清蒸剁椒,當真是下酒極美的菜餚。”老人一邊說著,洋洋得意。
燉魚的當間,老人切了一把茼蒿拌蒜清炒,涼拌的豬肚和那糖醋的鯽魚,再配上一碗很是下飯的紅燜豬皮,一桌飯菜便準備妥當。
取了小酒,蒸了米飯,一桌飯菜便端上了桌來。
“你這手藝沒變。”夾了一口鯉魚。果真是河鮮美味。魚肉入口極為鮮美,再喝那一口小酒,當真是快活如神仙一般。
房玄齡不常喝酒,更不饞酒。但是這等飯菜卻是難得一見,不由得多喝了幾杯。酒是尋常的酒,飯菜是尋常的家常小炒。
一口魚肉一口酒,席間房玄齡並沒有多話。倒是時常逗弄那一旁的乳名琨子的黃毛孩童。偶爾的教他幾句《弟子規》《幼學瓊林》這一類的經典。
只不過那孩童天性,學幾句便跑的沒影了。只剩下了兩個看似年過七旬的老人,對坐在那裡,偶端起酒盞飲幾口小酒,相談甚歡。
“行了,酒也喝了,飯也吃了。你想問便問吧。”老人放下了碗筷。桌子上的一條魚已經吃的只剩骨頭,侵泡在紅色的糖醋汁水之中。一旁酒中,仍有半壺清酒,那老人顯然是嗜酒如命,抱著一壺酒始終不肯放下。
“前幾夜,長安城裡來了幾個魔宗門人。偷襲了徐王府的小郡主,還殺了幾個禁軍。”
老人撇了撇嘴,笑著道:“長安城內一直就有魔宗的存在。”
與那老人看似年紀相仿的房玄齡微微皺眉,道:”我找你來不是想聽廢話的。”
“你想知道哪些魔族的事情?”老人眯起眼睛,一臉享受迷離,取了一根牙籤剔著稀鬆黃牙縫隙之中的菜葉子,翹起二郎腿,幽幽的說道。
“東洲劍冢之中,走出來了一個新晉劍奴,被人殺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聽到此話,那老人玩世不恭,略顯桀驁的臉上終於再也無法保持得住那平穩淡定的表情。
“並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天夜裡北落師門的陣中,朱雀樓起了火!”老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麼多年來,中土少有魔族出現。但是那東洲本就是蠻荒之地,茹毛飲血的東洲荒漠之上,總有一些不安份。尤其是那劍冢之中,諸多劍奴都隱隱的和那魔宗餘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這個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老人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卻是透著一股子玩味:“旁人不知道,你身為大唐宰輔難道就不知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魔宗餘孽?這話從何說起?若是萬年之前那張大戰,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