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這樣。”
“我明白了,”她沉默半晌。手指輕敲著手提包,嘴唇不自然地蠕動。她亮晶晶的眼中彷彿含著淚。“你今晚住哪裡?”
“勃克雷。不過我明晚會回新林區,我妹妹和她未婚夫將跟我一起回新林區,”他忽然止住,“你問這個做什麼?”
“也許我幫得上忙,”開啟手提包,她抽出一捆摺疊好的手稿,交到他手裡。“這是芮高德教授的手稿,他特別為謀殺俱樂部寫的有關布魯克命案的詳情。我趁你去找芮高德教授時,順手偷走餐桌上的手稿。我本想先看過一遍之後再交給你,但是我已經知道我惟一想知道的事了。”
她執意將手稿塞入他的手裡。
“我現在不知道拿這些能做什麼,”她哭出來,“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拿這些能做什麼!”
汽車打到空檔,輪胎擦過馬路的邊石,計程車停靠在從沙夫茨伯裡大道進入皮卡迪利圓形廣場的入口前面,夜歸人群緩緩拖著腳步。芭芭拉迅速鑽出計程車,站到人行道上。
“你別出來!”她堅持,“我可以從這裡直接搭地鐵回家。讓計程車載你回飯店吧——勃克雷飯店!”她交代司機。
車門砰地一聲當著8名美國大兵面前關上,他們分屬三夥人,卻同時想要擠進計程車。當計程車開走時,邁爾斯透過窗戶瞬間閃爍的微光看到在人群中的芭芭拉的臉,洋溢著明亮、緊張、又有點不確定的微笑。
邁爾斯坐回椅中,手裡握著芮高德教授的手稿,彷彿覺得會燙到自己的手。
芮高德教授一定會氣得暴跳如雷。他深諳高盧人會因此狂怒,竟然有人耍這種手段戲弄他。這一點都不好玩,但無傷大雅。邁爾斯心想,他還沒弄懂真正的原因。他只能確定,芭芭拉,摩爾這麼做背後一定有強烈的動機,出於熱切誠摯之心。
芭芭拉提起費伊·瑟彤小姐……
“你很想知道與她墜入情網是什麼滋味。”
這簡直是荒唐!
荷渥·布魯克之死是個不解之謎,這是針對警方、芮高德還是其他人?他們是否對兇手是誰,以及犯案過程都已心裡有數?從教授的描述聽來,顯然沒有。他曾說他知道費伊·瑟彤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也說了,他不相信她有罪,只是措辭有點怪異閃爍。他憑什麼這麼說?在這個曲折離奇的故事中,關於謀殺案的每則陳述,無不指向這是個無解的懸案。
所以,這份手稿將會告訴他……邁爾斯幾乎是在黑暗中匆匆瀏覽。這些是警方例行調查的報告,搞不好會告訴他關於這位紅髮藍眼、深具魅力的女孩齷齪、不為人知的一面。但是沒有。
突生一股強烈的反感讓邁爾斯厭惡起這整件事。他只想靜一了。他想要掙脫這些縈繞不去的困惑。突如其來的衝動讓他不加思索就傾身向前,敲敲玻璃隔板。
“司機先生!你的油夠不夠先帶我回貝爾翠餐廳,然後再到勃克雷飯店?——如果可以,我付兩倍車資。”
司機背影的輪廓像是隱忍著怒氣,微微地扭動了一下,但車速放慢了,引擎悶吼,計程車繞經伊拉絲區回到沙夫茨伯裡大道。
邁爾斯的決定完全出於突發奇想。畢竟他才離開貝爾翠餐廳沒幾分鐘,他現在要做的事是面對目前狀況最理性的作法。這個決定彷彿在他腦中熊熊燃燒,他在羅米利街跳下計程車、匆匆繞過街角到側門,急奔上樓。
他在樓上大廳看見一位沒精打采的侍者,止忙著打烊的工作。
“芮高德教授還在這裡嗎?就是那位矮胖身材、蓄著希特勒式小鬍子、帶根黃色木杖的法國紳士?”
侍者好奇看著他。“他在樓下的酒吧裡,先生。他……”
“請把這個交給他,可以嗎?”邁爾斯拜託他,將摺疊得完